他好整以暇地喝茶,顧松看得直發笑。
竇冠宇擱下茶盞,頂著顧松本想給他營造一些壓力,卻被顧松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心裡逐漸發毛起來。
良久之後,顧鬆緩緩笑道:「竇總,你也挺不容易的。」
竇冠宇平靜地說:「當然不容易,不是誰都有能耐佈下這個局的。」
顧松搖著頭:「竇總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收拾爛攤子不容易。」
「顧總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太明白?」
顧松微微一笑,先往壺裡加了一泡熱水,專心等了半分鐘,施施然倒進公道杯,又分到竇冠宇的茶盞,這才說道:「竇總,我知道的,遠比你想像的多。咱們就不要兜圈子了,你要填的窟窿很大,你的時間也很寶貴。」
竇冠宇的臉終究沒崩住,瞳孔微縮。
顧松繼續道:「e時代一直針對我,我不可能沒有準備,這一點相信竇總是能理解的。本來,我就有進軍硬體產品製造的想法。張公子和汪總也是看到這一點,才要截斷我的快速發展之路。現在你們崩盤了要甩手,裝置也好,地皮也好,甚至連鎖店和貨也好,我和神州數碼,都剛好能接手。」
竇冠宇默不作聲,顧松笑道:「我相信,竇總這些天接觸的人裡面,我們肯定是最有誠意的。」
這麼些天,竇冠宇透過多年積累的關係網,聯絡了不少人。
接觸一番下來,有興趣的倒也有幾家。竇冠宇的說辭也和剛才一樣,還希望能倒賣出一個高價去。
結果,這樣一來反而和對方進入了討價還價的程式階段。這種時候,他又不能太快鬆口,不然別人還可能進入更漫長的繼續壓價的節奏裡。
現在,碰到了一個清楚自己底牌的對手,不知道為什麼竇冠宇內心裡還有一些輕鬆感。
他喝了一口茶:「不知道顧總所謂的誠意,是一個什麼樣的價格?」
顧松就是不接他這話題,又說道:「竇總知道嗎,我這個年過得很不好。汪濤給我寄了一封信,嚇到我了。」
竇冠宇心裡一突:「他給你寄了一封信?」
顧松冷聲道:「信裡說,他本來是準備和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可惜,張公子是老大。張公子喜歡我的同桌,我的同桌又對我有那麼點意思,所以張公子才一直針對我,剛好汪濤跟我也有那麼點小過節,e時代這才不遺餘力地要對付我。」
「但張公子甚至讓汪濤找教育局的領導舉報我,要開除我的學籍,還要找我家裡人的麻煩。竇總可能不清楚,我專門讓父母關了店,去南海島躲了一段時間。汪濤在信裡說,他怕了張總,不想被當條狗繼續咬我,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煩來最後被當做棄子。這個大麻煩,張總不停地在讓他找,要他過年期間要我的命。所以,他決定跑路。」
顧松靠在椅背上悠悠地說,「我一個普通老百姓,哪裡敢和張公子打對臺。我只能請了保鏢,陪著我躲在家裡,根本都沒出去拜年。結果呢?屁事沒有,到了大年初三我給永寧的領導打電話拜年,才知道他們的年也沒過好,因為他們也收到了一封信。」
顧松看著竇冠宇笑道:「原來咱們都被耍了。汪濤玩的好手筆,讓你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又想打草驚蛇讓我跳出來當靶子。得虧我慫,窩在家哪裡也沒去,不然還不知道你們會怎麼對付我。」
竇冠宇心裡猶如驚濤駭浪。
真是汪濤在搞鬼?
這個陰險小人,那麼多錢都敢卷跑,在關鍵時期攪渾水實在不是奇事。
竇冠宇死死盯著顧松,也懷疑顧松。如果顧松知道張治業要對付他,那他也有動機。e時代針對漫遊者這麼長時間,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去調查,知道那晚張治業受傷的事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