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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頁

李宿這些年武功不輟, 勤加練功,身子骨自很英朗, 如此急行一上午倒是也不顯多疲累。

李宴就差了些許。

李宿見弟弟臉色發白,額有薄汗,便笑道:「二弟, 回去還是請個武功師父,好好練一練拳法, 怎麼比書生還文弱。」

他們帶隊而出,跟隨除李宿禁衛,便是一隊九城兵馬司的精兵, 一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只李宴一個頗似文弱書生。

李宴被兄長打趣,無奈笑笑, 猛灌了一大壺熱茶,這才緩過神來。

「皇兄,臣弟哪裡能請武功師父?」

他府中若是多一個武人,他都沒辦法好好活到今日。

兵士都在外守衛,營地之中,只他們兄弟二人。

出了京城,李宴身上的陰鬱少了些許,多了幾分活氣。

「臣弟不是皇兄,身邊還有貴妃娘娘親自給您選的禁衛,您也是皇祖父親立的太孫,若非他瘋了,不能毫無緣由隨意動您。」

李宴垂下眼眸,看著白瓷碗中的清亮茶湯。

他的眼眸映襯在茶水中,只透著莫可言說的無奈。

「可我呢?」

他不是在質問李宿,只是在感嘆這命運無常。

「皇兄啊,人人都說咱們是含著金湯匙出生,金枝玉葉,天潢貴胄,沒人比咱們更尊貴。」

「可我不開心。」

「這些話我藏在心裡好多年了,我不敢說,哪怕是同您,同我的哥哥,我也不能多親近。我比李端年長,不過早生了數月,可擔著這個二皇孫的位份,我就更不能隨心所欲,我們活得還不如凡人自在。」

「這麼多年我謹小慎微,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做一件事,甚至不敢同皇兄多多親近,我心裡難受。」

「皇祖父在的時候還好些,有他在,父王不會如何,但現在呢?」

「現在啊,就看誰命硬。」

自從李宴束髮之後搬出長信宮,兄弟之間的聯絡就少了。

他們一個太孫,一個二皇孫,都是李端前面的絆腳石。

若是他們關係親近,擰成一股繩,那太子何安,太子妃又如何能視之不理?

若非現在太子看似已經執掌大權,就等最後的那個名分落地,他跟李宴甚至不會一同兼差,辦這吃力不討好的祭祖事宜。

這一次一起出京,是難得的兄弟兩人可以一起策馬奔走,坐下談心的機會。

李宿看著突然滔滔不絕的弟弟,眼神裡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悲憫。

他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在沒有姚珍珠的那些黑暗深夜裡,他也是滿心怨恨,總覺悲憤無處宣洩。

但那一縷光,漸漸照亮他漆黑的夜。

現在的李宿沒有忘記過去的那些怨恨和悲憤,他只是在怨恨和悲憤之餘,也學會了看四季輪轉,花謝花開。

李宿不知道李宴的光在哪裡,也不知他是否能從黑暗走出,但他想要拉著這個弟弟,一路往前行。

人不能總回頭看,活在過去。

李宿低頭看向李宴,聲音平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李宴。」

李宴緩緩抬起頭,看向嚴肅的兄長。

李宿一瞬不瞬看著他,開口道:「我也只比你年長一兩歲,不算長輩,說不了什麼大道理。」

但是他所經歷的事,他所吃的苦,遭的罪,比李宴又何止數倍?

他這一路摸爬滾打,磕磕絆絆,在血水裡淌過來,自問不是軟弱之人。

他的弟弟,自然也不會是。

李宿眼神堅定,一字一頓,想要把自己身上的力量傳達給李宴。

「但貴妃娘娘曾經教導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