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恃寵而驕,行事愈發乖張,愈發肆無忌憚。
直到那一天。
凌然還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平安夜。他們家信的是基督,對聖誕節自然重視得很,所以即便學校不放假,少年也早早地請了假準備回家。
路上他還去奢侈品店給父母哥哥買了聖誕禮物,用的是期中考試學校發下來的優等生獎學金,不夠的部分用自己的零花錢補齊。
畢竟他明年就要高考了,以後上了大學也不知道會去哪裡,這可能是最後一個在家的聖誕節。
然後他帶著滿噹噹的禮物走進家裡的庭院,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樣——
沒有人。
平時在外面迎接他回來的管家爺爺也不在了,花園裡的女工也不見了人影,空蕩蕩的。
可是他看見了父母平時上班開的布加迪,還好好地停在外邊兒的車庫。
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下一慌,連忙扔下禮物拔腿跑進去,一把推開了大廳虛掩著的門——
凌然倉皇后退,瞳孔劇震!
血。
全是血。
客廳名貴的花瓶早就被打碎了,臺階和天鵝絨地毯上都是鮮艷的血漬,水晶吊燈只剩了一半,搖搖晃晃地,燈泡明滅,一片狼藉。
小孩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血?
而中間的大沙發上,正坐著幾個男人,中間那個瞧著二郎腿,表情很陰沉。
「喲,」瞧見他,中間的男人愉悅地吹了聲口哨,沾滿血的刀刃哐當一聲被他踢起,又穩穩地抓到手中。
「又來個小屁孩——」
凌然攥緊了手中的鐵鏟——他剛剛從花園裡順的,聲音打著顫。
「你,你們要幹什麼……?」
男人笑了起來:「不幹什麼,來討債而已。」
什、什麼?
這個人在說什麼?
「老大,這小子……」他旁邊的人附耳過去小聲說,「這好像是凌家的小少爺?」
「看著細皮嫩肉的,咱們兄弟幾個也好久沒有開過葷了,不如……」『先讓兄弟們爽爽』七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為首的人惡狠狠踹了一腳,吃痛地閉上了嘴,不敢吭聲了。
男人冷冷地乜他一眼,「老子還要你教?」
他又轉頭,看著不停發抖的少年,冷笑一聲。
「我就直說了,你爹欠了我們不少錢,大概……這個數。」他比了個數字,陰陽怪氣道。
「你打算怎麼還吶?」
「怎麼可能!」凌然眼圈已然紅了,不可置信地嘶吼,「我爸怎麼可能欠你們這麼多錢?」
「喲,還不信啊?你老子都被踹監獄裡了,你還眼巴巴地等著呢!」
但他們本來就沒打算真讓少年還錢。凌然還沒來得及說話,下一秒後頸一痛,生生被從後面神不知鬼不覺冒出來的人給劈暈了。
再次醒來,頭頂是明亮的白熾燈,他被綁在手術臺上,周邊是一系列他叫不出名字的精密儀器,和穿著白大褂、行色匆匆的人,看上去還有點像什麼研究員。
那些見他醒了,自我介紹說,自己是政府下派的機構的研究員,負責什麼什麼的研究。他說的太快,凌然沒聽懂,只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總之他自己是他們從那群討債的混子手中救回來的。
凌然將信將疑。
那些人說,他們願意冒下巨大風險救下凌然,是因為他的身上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讓他最好識相一點,好好配合他們的研究。
說實話吧,可除了配合研究,他又能怎麼樣呢。
母親被人害死了,父親蹲了監獄,哥哥也沒有出現。
他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