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躺在床上,眼睜睜地到了天亮。
寫著父兄名諱的盒子,一直在眼前晃。她一閉上眼睛,心就被狠狠地揪起來,折磨著她,令她幾乎要瘋了。
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數次有了奮不顧身再次夜探刑部,盜走父兄首級的衝動。
她又不得不更加辛苦地忍耐下去。
甚至於盼著,誰能朝著她的頭頂來一木棒,讓她能昏迷過去,就不會再這樣難受。
早飯也沒有吃,核桃以為她不舒服,將早飯擱在桌上,就靜悄地退下去了。
房間裡飯菜的香味逐漸變涼。
院子裡有匆匆的腳步聲,徑直向著她的房間。
核桃慌忙迎出去,在外間說了兩句話,然後撩簾進屋,衝著花千樹回稟道:「姨娘,霍統領說官家來人了,指名道姓要見您。」
花千樹不由一愣,難道這樣快就事發了?
她暗自思慮昨夜裡自己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黑巾蒙面,一身夜行衣,應當不至於暴露自己的身份。唯一遺落的,也就是那一顆普通的夜明珠。
對方應當不會這樣快就調查到自己頭上才是。
她滿心忐忑地起身,揉揉沉重的眼皮,揚聲問院子裡的霍統領:「來的是什麼人?」
霍統領略一猶豫,然後如實道:「柳江權。」
柳江權!
花千樹心底裡一聲驚呼,自己怎麼將他忘了?
柳江權如今是負責京畿守衛的步兵營將領,刑部出了事情,他訊息靈通,一定會知道。
而自己昨夜裡逃走之時,用了煙霧蛋,柳江權是知道的。當初自己研製的時候,折騰出來那麼大的動靜,父親訓斥自己,還是他替自己求情呢。
果真是百密一疏,自己怎麼竟然就忘了這個茬兒?
花千樹腦子裡一團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坐在床上愣怔了片刻。
霍統領在院子裡小心地催促:「小人可是回絕了?」
花千樹一咬牙,撩開被子:「不用,我洗漱過後便過去,只管讓他等著。」
霍統領應聲,便去前院裡回話去了。
花千樹在核桃的伺候下慢條斯理地收拾齊整,好歹用脂粉遮掩了一臉疲態。自己努力爭取時間,好平復情緒,思索對策。
直到前院裡又有人來催,花千樹方才起身。
遠遠地,便聽到柳江權在同霍統領爭執。
「給本官讓開,否則按照妨礙公務罪論處!」是柳江權。
霍統領不卑不亢:「柳大人也不要忘記了,這裡乃是王府,擅闖後宅,您也未免太不將我家王爺放在眼裡。」
「本官是在執行公務,你確定要阻攔?」
「擅闖王府,可有朝廷聖旨?誰知道柳大人是不是在以公謀私?」
花千樹聽到一片刀劍出鞘的急促聲音,慌忙一腳踏入前廳,就是一聲冷哼:「柳大人這是到我王府裡逞威風來了?」
柳江權扭過臉來,目光從她微微浮腫的眼皮上滑過,意味深長地問:「看起來你昨夜睡得不太好。」
花千樹摸摸自己的臉:「這大早起的,你是來給我請安來了?雖然我身份不夠尊貴,這輩分倒是的確比你高。」
柳江權眸光閃爍:「將下人全都屏退,我有話問你。」
花千樹一口回絕道:「別啊,你我現在可都是有夫之婦,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塊可不合適。」
柳江權壓低了聲音:「你確定嗎?我只是想幫你。」
花千樹一想起昨夜裡看到的那撕心裂肺的一幕,頓時就怒火中燒,一聲冷笑:「我受不起!你不害我就已經是謝天謝地。」
柳江權面上有些受傷,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