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冰清粗啞著嗓子:「求你救救我家姨娘吧。」
果真是鸞影出了事情,花千樹將她從地上一把扯起來:「有什麼事情快說,哭哭啼啼地做什麼?」
冰清抹一把眼淚:「我家姨娘不吃不喝,就快要不行了。」
「不吃不喝?好端端的,這是要尋死麼?」
「就是一心求死呢。」冰清吸了吸鼻子:「她將後事都交代好了,要將我趕走,不讓我守著她。我就聽她的話下了山,不知道可以求誰,只能回來求姨娘您了。求您去勸勸我家姨娘吧。」
「那到底是因為個什麼緣由?」花千樹焦急地問:「好死不如賴活著,她是因為去了尼庵便尋死覓活的麼?」
「不是。」冰清搖搖頭:「最初幾日她是自怨自艾,有些悶悶不樂,但是後來就想開了。是前幾日裡,她聽那潑皮胡說八道,說我家老爺已經病死在塞外,回不來了。一下子整個人就像是五雷轟頂一般,洩了氣,再也沒了活下去的念頭。
您是知道的,我家姨娘她就只靠這一點信念支撐著,就只盼著有朝一日能為我家老爺一血冤屈,否極泰來。」
「哪個潑皮?」花千樹詫異地問:「她們容身之所乃是皇家尼庵,平日裡不得男子隨意進出,如何還會有潑皮?」
冰清憤憤地道:「還能有誰呢?不就是挽雲姨娘那個遊手好閒不爭氣的哥哥麼?挽雲姨娘被發落到尼庵裡,沒有了月例補貼,那潑皮家人將她僅有的一點積蓄差不多都搜刮乾淨了,便將主意打到了我們這裡。
我們多虧了姨娘您接濟,不至於捉襟見肘,太饑荒。挽雲便時常尋著各種由頭過來坑蒙拐騙。後來我家姨娘不再搭理她,她那潑皮哥哥就螞蝗一般盯上了我家姨娘,欺負她如今落難,身後也沒有個幫襯,敲詐勒索也就不說了,還各種言語調戲,時常背了人動手動腳的。
我家姨娘又是死要面子,不肯聲張,還當做是自己言行不夠檢點,令那潑皮變本加厲。」
又是挽雲那一大家子。花千樹氣哼哼地問:「挽雲就不管麼?」
「只要那潑皮不去她那裡搜刮錢財,她樂得看熱鬧,才不會管。」
「簡直豈有此理!」花千樹頓時就覺得義憤填膺。原本以為將鸞影送去尼庵裡,那裡是一個清淨所在,她也能躲一時安生。沒想到,挽雲那個攪屎的棍子,走到哪裡,哪裡都不清淨。
「那潑皮胡說八道也能信麼?誰知道是不是惱羞成怒,故意招惹鸞影難過,或者有什麼陰謀呢?」
「是真的。」冰清難過地低聲道:「我家姨娘特意差遣我前往府衙裡打探過訊息,邊關送來的一批信兒,張榜公佈過,我家老爺就在名單裡。骨灰被挽雲的哥哥花銀子取了,到我們這裡來獅子大開口,勒索銀子。
我家姨娘一得到訊息,立即就閉過氣去了,醒了之後將所有體己銀兩如數交給了挽雲,換了老爺的骨灰,掙扎著下葬了,然後就一病不起,不吃不喝,眼看著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花千樹心裡的怒火翻騰,只恨自己當初對於挽雲太過於心慈手軟,留下這麼個禍害。
若是說以往,她做錯事情那是有情可原,可是如今,竟然拿鸞影父親的骨灰來要挾鸞影,可見多喪心病狂。
「怎麼不早點過來找我?」花千樹不由埋怨:「就任由你家姨娘受人欺負。你們臨走的時候我不是已經交代過了嗎?」
冰清抽噎著道:「奴婢早就說求姨娘您出面的,可是我家姨娘不肯,心裡賭了氣,又死要面子。」
人命關天,花千樹知道耽擱不得,立即跑去老太妃的院子裡,將此事簡單地與老太妃說了,只忽略了挽雲一事,說想要出府一趟,好生勸勸那鸞影。
老太妃以前還蠻喜歡鸞影,聽聞她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