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站在弘曆平時批奏摺的檀木桌旁,白玉般的手指捏著墨塊,在研墨臺裡細細研著墨汁,打著圈兒地手,白得亮眼。
阿箬在前面幾個世界也研墨,這研墨的功夫早已形成肌肉記憶,手上的力度控制得剛剛好。
墨汁規規矩矩地在研墨臺裡,一點兒也沒濺出去,研墨臺裡的墨汁清澈醇黑,讓人看了就很有寫字的慾望。
一時間,房內的墨香沖淡了香爐裡燃著的香味。
但阿箬此時還有些恍惚,她本來在翊坤宮吃著新鮮甜美的葡萄,吃得好好的,就被王欽叫到了御前,伺候筆墨。
最主要的是弘曆一直未開口說話,也未抬起頭看她一眼,一心看著他眼前的奏摺,偶爾沾點墨汁,在奏摺上寫寫畫畫。
“身在朝營心在漢”的阿箬當然沒有看見弘曆心思哪裡是在奏摺上。
他濃密的睫毛掀動,琥珀墨色的眼眸偶爾飄忽到她研墨的手上,墨香飄鼻,研墨臺裡黑色的墨汁與阿箬潔白的手對比,形成極具分明的色差感,黑白分明,界限清晰。
她柔美的手,彷彿是被打磨過精緻的鋁條,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白光。
要不是他在極力地剋制自己,先讓阿箬傾慕他,再更好地享受美人投懷送抱,他都要直接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細細把玩。
羊脂膏玉般雪白的手,似上好的白瓷,他恨不得拿起他平時用來考究瓷器的放大鏡來考究她手上的紋路。
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子沒剋制住,弘曆叫喚出來,“阿箬啊。”
“皇上。”阿箬停下手中的墨塊,停靠在研墨臺上,給弘曆半屈身行禮。
弘曆點點頭,看著她落落大方,但神情並未將他放在心上,心情鬱結,告誡自己這才剛剛開始,他會等到她仰慕他的那一天。
叫喚了她,自知是因他看她的手,入了迷,思忖找話題,眼睛瞥到一旁研墨臺的墨汁上,誇讚,“你研的墨汁很細膩,寫起來順手而不卡頓,你是常常研墨?”
阿箬細想原主沒讀過書,不識得墨,也是嫻妃教會了她研墨,這事一查便知,“回皇上,妾身給嫻妃娘娘研過墨。”
弘曆低下頭鴉羽般的睫毛翕動著,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讓阿箬不知他此刻的想法。
他只是有些後悔說起研墨的事,又是嫻妃,她左一個嫻妃,右一個嫻妃,心裡一點也不記著他的好。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腦海中阿箬提的不應該歸結到現實中阿箬身上,只是腦中的她太逼真,太真實,就像是真的,正如昨日將她在雨中抱回乾清宮一樣。
他很快調整好自己,又變得溫柔起來,他看著她瑩白的手,“阿箬啊,會寫字嗎?”
阿箬垂下眼簾,輕蹙橫眉,搖了搖頭,原主從小就伺候青櫻,且她本身又不是愛學之人,原主哪裡會啊!
弘曆失落一秒,這樣的美人,若是能有嫻妃的學識,那定是心中最完美的女人。
但下一秒,思及他就可以以教她之名,觸碰她柔軟的手,既不顯唐突,又能行教育之樂,正如教玫貴人彈琵琶曲一樣。
弘曆壓住向上翹起的嘴角,讓自己的目的性不暴露的太明顯,又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如常,“阿箬啊,來試試。”
他說著拿起搭在瓷器上的毛筆,抽出一張白紙,在白紙上寫字,受墨柔和的紙上躍然出現一個“箬”字,行雲流水,筆法精湛,連阿箬也驚歎,很完美的行書字跡。
弘曆見阿箬眼裡露出的驚豔之色,有被取悅到,小小得意了一下,壓不住上翹的嘴角,將毛筆遞到阿箬的面前。
阿箬接過,手下的毛筆桿細膩光滑,她一碰便知是用羊脂白玉做的,筆頭和筆尾還鑲嵌著翡翠,至於毛大概也是上好的紫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