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鳳漓拎了水桶走到床邊,擰了熱熱的手帕子遞給到阿曛面前。
阿曛用右手接過帕子,仔細擦了擦臉,只覺得這麼一來,卻是神清氣爽了一些。
鳳漓又將阿曛左臂上香櫞臨時包紮的布條拆掉,拆到最後,露出傷口時,卻見那原本雪白的臂膀,此時一道長長的劍傷,已翻出皮肉,深可見骨,難怪流了那麼多血。阿曛心道。
又見那傷口處的肉已經發黑,顯然是如趙姨娘所言,所有的刺客手中的劍,都是餵了毒的。只怕這毒已在自己體內深種,真不知道這條命,什麼時候又玩沒了。阿曛心裡思量著。
卻見鳳漓拿了溫熱的帕子,仔細將她傷口周圍的血漬拭去,又去拿了桌子上的藥箱過來,翻出一瓶白色瓷瓶,開啟一股藥香之氣襲來,瓷瓶裡裝的是白色的藥粉。鳳漓將那藥粉撒在阿曛的傷口處,總算是從馬車上開始冷臉到如今,說了第一句話,“明日之後,每日都是有人上府替你換藥,傷口不可沾了生水,否則有可能潰爛,你這條臂都得廢了。”
“嗯。”阿曛點頭應著。眼眶卻紅了,蓄滿了淚水。
此人雖脾氣不好,但心底還是在為她著想的。
鳳漓拿了白色紗布替阿曛仔細處理了手臂上的傷後,便在阿曛面前蹲了下來。
“殿下,我自己來吧。”
見鳳漓要去捉自己的腿。阿曛往後縮了縮。實在是覺得不太好。
那年在釋山上,她被宋嬤嬤用藤條鞭笞幾下,落下了幾道紅痕,他夜裡翻了窗進她的寢室,捉了她的雙足給她上藥,她雖不肯,但強不過他的強勢。儘管任他替她的腿上了藥,但那是兩個人都是孩子,於男女一事上其實也沒那麼避諱。
如今卻是不同的。
兩人都這般大了,這肌膚之觸碰,顯然就沒那麼自然隨意了。
再說,過不了幾日,他就是她夫君了,天下哪有夫君替妻子洗腳的先例呢?她骨子裡還是被三從四德夫為妻綱薰染了三輩子的人,鳳漓摸摸她的腳,順道揩油一把,她也就忍了,可是要鳳漓伺候她沐足,她就實在是在心裡過不去那一道坎兒。
鳳漓卻懶得理阿曛這心裡的小九九,直接一把薅過阿曛的一雙玉足,就按在了水桶裡。
水溫正好,對於身中寒毒的阿曛來說,她覺得用溫水浸著足,身子就沒那般冷了,不然七月裡,她估計要穿棉衣了。只是足上被石頭和荊棘刺到的地方,磨破的血泡的地方,因沾了水,頓時痛了起來,惹得阿曛倒抽了幾口寒氣。
鳳漓仔細將阿曛一雙足上的泥土草屑血漬一一清洗乾淨,這才拿白布巾擦乾足上的水,自己也在床沿坐了,拿過藥箱,翻出一枚針,再次將阿曛雙腿捉了擱在自己的膝上。
“殿……殿下?”阿曛傻了,“做……做什麼?”他瘋了吧?要在她足上縫上幾針?
鳳漓冷冷掃了阿曛一眼。
阿曛頓時噤聲,不敢再說話。
鳳漓拿起針,將阿曛足上那些沒有破的血泡挑破,將血水擠了出來,又將刺入肉裡的小石子兒和荊棘刺一點一點挑乾淨,這才拿了藥膏替阿曛塗滿兩隻足。
凝望著那低頭仔細給自己處理傷口的人,阿曛心底確實是很暖的,如被陽光灑滿了一室。
“殿下,”阿曛望著鳳漓,道:“多謝你。”
鳳漓道:“雖還要幾日才娶你過門,但六禮已完成了五禮,你已算是楚王府的人了,本王可不想娶一個缺胳膊少腿的女人。到大婚之前這些日子,你好好將身子養肥一點,將傷口養好了,最好長多二兩肉,別像現在這般,摸到的都是骨頭,手感實在是太差勁。怎麼說,也要講點良心,別讓我這買賣做的太虧了就行。”
“哎呀,你這人真是……”
阿曛恨不得撲過去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