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變得經常沉默寡言，偶然歇斯底里，她的眼神漸漸充滿陰霾，她總是用嚴厲的語氣逼迫他好好學習，但凡他做得一點不好，她就會厲聲呵斥。

有時候，只要確定豐程達當天不回家，蘇姿那天晚上就會精心打扮一番，一出去就是許久，甚至一陣夜。

在豐程達去拿離婚證那天，豐昌恆還曾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想要的一家團圓近在咫尺，覺得自己年少時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了。

卻沒想到，現實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去哪裡呢？」豐昌恆攥緊了拳頭，眼神陰沉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蘇姿邊說邊拿起掛在牆上的挎包，站在落地鏡子前，選擇合適今天這身穿搭的包包。

豐昌恆就站在她身邊，站得定定的看著她。

蘇姿的臉上還有著未散去的怒意，但或許是礙於時間比較緊急，她懶得計較自己兒子朝自己說話的語氣過沖，只道：「那你這臭脾氣收一收吧，你在學校都學了些什麼？學會了怎麼頂撞自己的長輩嗎？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等我回來了再和你算帳！」

說話間，蘇姿已經選好了合適的包包，來到了門邊穿鞋。

豐昌恆依舊站在原地，用那種冷冷的目光凝視著他，拳頭在身側捏得咔咔作響。

「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別的野男人了？」豐昌恆冷冷的發問。

蘇姿腳步一頓，隨即轉過身來，總算對上了兒子的眼神，注意到兒子的眼神不對勁，蘇姿啞然一瞬，又很快找到了反駁的理由：「你這是在質問我嗎？真是搞笑，你那個好父親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一個月到頭見不了幾次人影，身上總是沾著亂七八糟的香水味兒，怎麼就不見你去問問他外面有沒有女人了呢？我這才出去了幾次，你就開始質問我了？可以啊，你可真是他的好兒子，他不在家，就幫著他管我是吧？」

蘇姿一口氣說完之後，才意識到這種話對兒子說不太好，只好按捺住火氣，深吸一口氣，用儘量溫柔的聲音道：「阿恆，剛才媽媽不是有意和你說那些的，只是因為爸爸這些天不回家，媽媽太生氣了而已，媽媽沒有去找什麼人，媽媽只是去工作而已，豐程達根本靠不住，咱們母子倆以後想要好好生活，還得靠媽媽，媽媽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這麼說，你明白嗎？」

聞言，豐昌恆愣了一下，略帶兇狠的眼神也漸漸地緩和下來，因為他也意識到，豐程達現在確實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嗯，我知道的媽媽。」豐昌恆點頭道。

「你能理解媽媽，那最好了，媽媽可能會回來得有點晚，你在家好好學習，到點了就睡覺，知道了嗎？」蘇姿道。

隨著門「咔噠」一聲關上，整個房間也隨之陷入了寂靜之中。

豐昌恆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大廳裡，回憶著曾經，忍不住想，要是那天，他生日的時候，沒有吵著要豐程達帶他出去玩，陪他一起過生日，那該有多好啊。

這樣他們三個人就不會被媒體拍到，不會被曝光，他能擁有比現在更多的零花錢，可以隨時隨地的邀請同學朋友來參加他主辦的party，一切還都是原來的樣子。

可惜，時光不能倒退，世界上沒有如果。

豐昌恆拿起手機，開啟之後，裡面還是他和肖妍妍通訊的介面。

其中，「殷承珏」三個字，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樣，在他的腦海里徘徊不去。

豐昌恆捏緊了手機，又給肖妍妍發了一條簡訊。

殷長虹七十壽宴的第二天一早，殷承珏就被一陣奪命般的鈴聲吵醒了。

殷承珏將手伸出了暖烘烘的被窩，到處摸索了一番，總算在床底下摸到了響了好一陣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