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案子最終庭外和解,她準備了很多說辭,最後也還是被男孩父母的錢解決了問題。
不得不說這個社會真的已經被金錢腐蝕掉了,誰還能不忘初心?
半夏來訊息,說她人在紐西蘭,準備回國了,問她要不要帶什麼東西。她想了想,敲了幾個字:把你帶回來就行了。
她們很久沒見過了,從五年前那件事之後,她們再也沒見過。
2009年,註定了是她不肯直面的過往。
2009年半夏回國時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攝影師,不少雜誌搶著要她做首席,她卻拒絕了。
2009年的葉蓁已經是律所的一名骨幹律師,年紀雖不大,實力卻不容小覷。
2009年,MG中國區上海總部投資總監方維涉嫌販賣商業機密,被下屬陸勵成一紙訴狀告上法庭,方維特意把葉蓁從北京請過去為他辯護,最終卻以敗訴告終。
這年年末,半夏跟著方維,回到了美利堅。
而陸勵成,因這個案子一舉成名,不到半年便榮登投資總監寶座,這一年,他還不到三十歲。
Helen說的過去,葉蓁都知道,因為是她在庭上的失誤,造成了難以收場的局面。
半夏後來說,她什麼時候都能理智淡定,唯獨見到陸勵成除外。
那個人就像她的一個魔咒,動輒將她的心揉碎重塑,變得比以前更堅硬。
葉蓁一直記得,上海不大的法庭裡,她和陸勵成相對而立,他一身修身西裝,證據確鑿侃侃而談,不看她一眼,而她卻形神恍惚不知所言,最終敗訴。
這是葉蓁在做律師五年來第一次輸的一敗塗地,心服口服。
那天她喝了很多酒,抱著半夏哭的傷心欲絕,方維在一旁自斟自飲,撫摸她的脊背安慰。
“學長,我害了你,你不要安慰我了。”她泣不成聲地說。
方維卻一笑:“我知道是這個結局,所以無所謂你害不害我,蓁蓁,你已經盡力了,我知道。”他喝下一杯白酒,“我都知道。”
他面容淡然,笑容卻苦澀。
這個本來還有一絲希望的案子,卻讓他賠的傾家蕩產,在金融界再也無法立足,只得遠走他鄉。
從此她和方維再也沒見過,那個廣播站招牌前說“學妹,你來加入我們社團”的少年,那個坐在車裡為她繫上安全帶,說“我希望你真的不要後悔”的男子,那個每月一封電子郵件從來不曾間斷過的男人,因為她的心神不安,她的失誤,她面對過往的不堅定,成為了金融界的一個笑柄。
而他居然還說,你已經盡力了,我知道。
笑的雲淡風輕,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從此再沒了電子郵件的問候,她再也沒有他的一點訊息。直到半夏對她說,她也要去美國,找到方維。
就算作為朋友,也應該在這個時候安慰他,無關情愛,無關過往,半夏的心意一向堅定,於是偌大的北京城,又只剩下了葉蓁一人。
電話鈴響起,把葉蓁從記憶中拉回,是馮曉洛打來的。
“不好好養胎,幹嘛打電話騷擾我,炫耀啊?”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去端咖啡杯,站起來活動筋骨。
“我家大律師讓我轉告你,面對日漸憔悴的我,他有些後悔當初沒有一條道走到黑追你到手。”馮曉洛笑嘻嘻地說。
“麻煩你轉告景律師,景太太,”葉蓁忍俊不禁,“女人隨著年紀增長都會是折價商品,別說生過孩子的景太太,現在的葉律師也是五折大甩賣了。”
“這麼慘?”馮曉洛驚呼,“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醫生,北京戶口有車有房有爹沒娘那個,我覺得不錯啊。”
“他做婦科醫生的,我不覺得看過那麼多奇形怪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