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顧蘭苼仍捨不得歇了心思。
那些獻殷勤的從來不少,可林然這般清俊風雅,又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郎卻是少見。
樓下熱鬧非凡,小攤小販並著路人,熙熙攘攘。
她秀眉微挑,微啟朱唇問到:“兩位公子用過飯後,打算去往何處?”
林然本是被朱文拉著下山散心,顧蘭苼一問,他只將臉撇向朱文說:“閒來無事,權由朱兄做主。”
如此,顧蘭苼美目顧盼,移向了朱文。
她這情態,朱文焉有不懂之理,他正要開口,房中卻突生變故。
哐啷一聲,虛掩的門扉被撞開。
穗兒和顧蘭苼齊齊一驚,身子靠在一塊兒。
四人抬頭,只見一個穿著花衫兒的青年公子,油頭粉面,渾身淌著酒氣。
他抓著門檻兒,只管朝後喊著:“莫推我,莫推我。”
這人一張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身子搖搖晃晃,口中含糊不清,一看便是大醉了。
朱文眉心一皺,無端被這莽人掃了雅興。叫人不快。
那醉漢卻不會察言觀色,迷濛間轉過頭來,看著一屋子都是金玉一般秀麗的人兒。尤其那穿著素雅的女子,更牽著他心腸。
“惠棠兄。還不敬酒去。”
他身後一個狹長臉的男子。推了苗惠棠一把。他乾脆借酒裝瘋,涎著臉從身後接過酒杯,走了進來。
這幫人,平時多紈絝,不是聚眾飲酒就是到青樓快活,哪兒管什麼人倫道德。
見陌生男子進來,顧蘭苼又羞又怒拿著幕籬遮了臉,身子悄悄往林然身上靠了些。
林然向來厭煩酒囊飯袋之徒,只管怒目瞧著兩人,也沒察覺出顧蘭苼的小動作。
兩人靠的近些。他也只知鼻間香氣濃郁了幾分,不懂緣故。
苗惠棠也是個裝瘋賣傻,看人下菜的主。他看著雅間中人打扮素淨,渾然書生氣,便想借機調謔一番。
便是遭人白眼。待酒醒了賠個不是,他苗家在肅陽有頭有臉,也不怕他們不肯罷休。
他心裡想的風流,殊不知,座上做的人,卻是他招惹不起的。
店小二早被這動靜引來,緊跟著進來。支著身子賠笑想把苗惠棠勸出去。
無奈他一干損友,在旁添油加醋,他愈發起了興。
小二身份低微,也不敢跟客人過分為難,只能連連向朱文他們賠不是。
林然是文弱書生,唯獨朱文為了強身健體。曾學過兩年武藝。
但碰上這種腌臢人,他連手指都懶得伸一下。
這邊動靜不小,朱文暗暗數著,果然不待那醉漢走到桌前,桐木梓木兩人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
他們向朱文行禮後。一左一右提著那苗惠棠的衣裳,一直將他拎下樓,扔到了門口地上,這才拍拍手回來覆命。
苗若棠一干損友,看的目瞪口呆,有人想上前理論。被桐木梓木二人,將膀子一拿往後一推,只管哎呦著叫疼,哪還敢多事。
朱文開啟摺扇,輕輕一搖,說到:“被這些濁物攪了興致,索性結賬,到映秀湖畔坐上一坐。”
往日裡,顧蘭苼見桐木梓木,只當做普通書僮。今日見他們露出這麼一手,方知這兩人也不等閒能打發的。
沒想到,不顯山不露水,這朱文顯然有是有來歷的。
顧蘭苼暗自留意,打算回去後好好問一問爹爹。
但是現在,雖被醉漢攪了興致,為了和林然多相處一會兒,顧蘭苼欣然應允到映秀湖小作。
林然本無所謂去,無所謂不去,兩人都要去,他便一同走著。
自始至終,林然也沒察覺出顧蘭苼對他的特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