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帶來的是一紙催命符,一紙討命書啊,煬煬,煬煬,你如何自處,如何自處啊!)
心,絞痛著,靈魂,冰冷著,這裡每一個字,每一張臉,每一雙眼,都刻進心裡,刻的血淚班駁
看向這個一直只是緊緊抱著我,一言不發,眼底一片氤氳的男子……恨!我從沒如此深刻地恨著一
玄琰,玄琰啊,你負了我,終究還是負了我啊
淚,流
冷風吹著我的面板象沙土一樣乾癟,生疼!
幽幽凝望著天空中的一點,對於耳邊迴響著的山呼“萬歲”,置若無聞。想著王家衛跳躍式的情節對白,想著四維站在高草間目送青春的末日,想著小王子在B621星球上一天看43次落日,想著挪威森林裡渡邊在直子和綠子間拉距,想著杜拉斯的《情人》裡男女主角沉迷在瘋狂而無望的做愛裡,吻在身體上,催人淚下的絕望
煬煬,怎麼辦啊
突然,仿若靈魂深處的驚動,猛然抬眼!山谷的那頭
一騎,一人,一劍
迎風招展的明黃披風,刺痛了我的眼。來了,還是來了,原來,愚蠢的只有我,只有我。
山谷頓然變的寂靜無聲。每一次的呼吸都聽的清,每一次的心跳都聽的清。視線裡,膠著著,我,他,他,的冤孽,冤孽
“玄讞!!殺了他!殺了他!”水青雲的怒吼打破了這仿若痴纏千年的情孽,一石激起千重浪,谷間裡的弓弩手已經張弓待發,卻……黑壓壓,如螻蟻般黑壓壓,對邊的山頭,左邊的山頭,右邊的山頭,全是金鎧鐵甲,箭戢盾牌,太多的凌厲,太多的蒼白,太多嗜血的心!
劍拔弩張間,我的心,卻奇異地平靜
“放下我。”
抬起眼,我靜靜地看著玄琰。這一眼,能讓他看到我靈魂的最深處
慢慢地鬆手,他鬆手了。
強忍著全身的鬆軟,我知道,現在能勉強站住,說明那顆藥丸的藥性正在減弱。
蹣跚地走到一位近侍的身旁,在他的瞠視下,我拿過了他手裡的箭弩。
低著頭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一個抬頭,我直直將箭弩指向對面的山頭,指向那個明黃的身影!
所有的目光都看著我!所有冰冷的眼睛,炙熱的眼睛,都看著我
深深一個呼吸,誰也沒有發現,緊貼抬起手臂的唇,是微笑著
煬煬,不會屈服命運,死也不會!
“煬煬!!!”
山谷間,驚唳迴響著兩個男人心碎的呼喊
狠狠砸在地上的箭弩,知道我的決心,知道我的倔強
身體騰空而墜的瞬間,心,是平靜的。眼,是清明的
所以,我竟然又看見了那雙眼,那慈愛的光輝,那永恆的佛性
但,更讓我驚異的是,山的那頭,同我一瞬下墜的,還有那道明黃的身影!
“為什麼要跳下
“因為你跳了。”
“我是去死!笨蛋!”
“我跟隨!”
“都可以跟著我死了,為什麼還要利用我?
“以前是利用,這次,不是!給你遺旨,是要你看清你愛的那個人,到底值不值得你愛。我既然願意把遺旨交給他,其實,就是願意放棄這裡的一切,全給他。”
“那為什麼還帶著兵?”
“我也在賭,如果他真的只愛你,你們——————我不在乎玉石俱焚!”
“可,現在結果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煬煬,還記得那個僧人嗎
“僧人?記得,我看見了他的眼————
“他法號樊榆!”
“樊榆?————樊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