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忘。”他打斷她,“我很感激,但我還是要提醒你,離他遠點。”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他近乎蠻橫地回答。
“那麼我拒絕採納你的建議。”她也毫不讓步。
周衍挫敗地搖了搖頭:“你顯然是那種最讓父母頭疼的女兒。”
“你不是我父親。”她提醒道。
“但我跟你父親一樣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他眼裡有一絲……堅持。
“……”知喬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是該繼續跟他對著幹,還是聽聽他到底會說些什麼。
周衍輕輕地嘆了口氣:“喬,我很高興這幾天以來在你身上看到了許多好的變化,但是……這是一場比賽,也許遠比你想象中複雜,也許當它開始走向失控的時候你根本應付不了。”
“你說得對,”她垂下眼睛,“但是別把我當孩子,我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很多年前就不再是了……”
“……”
“你說你把我當妹妹,我覺得不是,”她搖頭,“你根本就把自己當作是我父親的化身,我做的每一件事,你都是站在父親的角度而不是一種……平等的、至少是平行的角度。”
“喬——”
“——別這麼叫我,”她忽然覺得很難過,“我爸也是這麼叫我的,我不喜歡聽到你這麼叫我。”
她看著他,很想說:事實上,讓我受到傷害最深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什麼人。
但她沒有。她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烏雲籠罩在她腳下,一種莫名的悲傷環繞著她,她心裡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可是她選擇了閉嘴,同時也閉上雙眼。
飛機降落到地面的一霎那,知喬還是忍不住想要嘔吐起來,她緊緊地抓著扶手,她似乎感到有一種溫暖的觸感覆蓋在她的手背上,但當她轉過頭,什麼也沒有。
她和周衍沒再說過一句話,她只是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嘔吐的衝動,跟在他身後快步走出了機艙。他們和其他幾隊選手一樣,選擇奔跑著穿過機場那長長的走廊,到樓下去領取行李。此時已是下午六點半,悉尼城華燈初上,計程車有序地開到每一個沿街的等候點上,等待乘客上車。
老夏問過他們是否吵架了,但周衍只回答了他一個苦笑。她避開了他們的眼神,好像無論發生什麼都與她無關,她覺得自己任性,簡直是太任性了,可是她又無法就此坦然地面對周衍——這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男人。
等車的隊伍並不長,很快就輪到他們,坐上車,把信封裡的地址報了一遍,周衍又開始了他的沉默。
“沒想到悉尼的天氣也這麼不好。”看著淅淅瀝瀝的雨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老夏忍不住說。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不知道會不會演變成一場暴風雨,你們覺得呢?”老夏在某些時候也會展示他堅韌的耐性。
“沒話說的時候,就說天氣,這是屢試不爽的規則,”周衍終於開口,“不過,你的話題也太僵硬無力了。”
“我可不想回去剪片子的時候發現你們在演默劇。”
但知喬卻覺得,也許默劇對她和周衍來說,會更好一些。
四輛計程車幾乎是同時到達酒店的,他們得到了第三名,這是開始比賽以來他們所得到的最好的名次,但兩人都對此有些意興闌珊。
走進酒店的房間,知喬第一件事就是去檢視床鋪,幸好——是兩張單人床。
“去吃點東西嗎?”周衍問。
她搖搖頭:“我累了,想睡覺。”
說完,她就真的鑽進被子裡,把自己整個蒙了起來。
她似乎聽到周衍在嘆氣,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那代表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