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起身,失望之極。這苗疆的催眠之術不可能有錯,那枚針的的確確射中了她,藥粉一引動,她就會在夢中說出心底的實話。難道蕭容沒有將印章留給她?以死來固守秘密?
他疾步而去,門依舊掩好,窗依舊緊閉。他如風般,來時無蹤,去時無影。
桃花
小詞醒後聽說展弘來過,還要搬到他的別院住幾天,很是納罕:“計遙,他堂堂一個王爺,怎麼總喜與江湖之人來往。我看他這禮賢下士的模樣,倒象是戰國四君子。”
計遙搖頭:“我並無做門客之意,也無攀附之心,所謂無功不受祿,對他的好意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小詞伸了伸腰,道:“果然是京城王爺多,隨隨便便我們也認識了一個王爺,怎麼和戲文裡說的不一樣?他可一點仗勢欺人的樣子也沒有,平易的很。”
計遙瞥她一眼:“小丫頭,你知道什麼?人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麼?”
小詞不服:“舒書腦門上就寫著大大的惡人二字。”
過了一個時辰,周仁去而復返,帶著兩頂轎子接兩人去安王別院。
別院倒是離望江樓不遠,依山而建,佈局景緻都是上乘。站在院中的高樓臨江閣上憑高一望,不遠就是洪江的江濤,彷彿踏在腳下一般,令人心生高遠寬曠。
當夜,展弘踏月而來,在臨江閣支了桌椅,備下酒水糕點,與計遙賞月。
話題扯到武林盟主身上,小詞聽展弘提到慕容直,格外上心。
原來慕容直本是展弘一手扶植起來,當上武林盟主不到兩年,江湖上卻突然傳聞他與塞外大燕有關聯。慕容乃是大燕國姓,而他也長的高鼻深目,自然傳言越來越多。大燕屢屢騷擾邊境,與幽州戰事跌起,於是慕容直的聲望便一跌千丈。不久前他突然中毒昏睡更是火上澆油。武林之人便蠢蠢欲動覬覦那盟主之位。
展弘說罷,端起酒杯道:“群龍不可無首。計遙,本王覺得你敏行訥言,有仁義之心,見識不凡,所以十分期望你留下,盟主之位多少人夢寐以求,難道你一點也沒放在眼裡?”
“王爺,在下以為,武林並非一定要盟主,即便有,也應選德高望重之人,非以武功論高下。計遙難當此重任,也另有要事在身。實在辜負王爺厚愛。”
展弘默然不語,眼睛微眯,緊緊盯著計遙。
計遙神情坦蕩,江風徐徐緩緩,吹拂他的衣衫,有如世外之人。
展弘放下酒杯,濃眉深斂。這樣的人,利誘不成,駕御不得。如何收歸於己,成就一番大事?他眺望江面,目光閃爍不定,如江上漁火。
半晌,他眸光掃過小詞,問道:“姑娘的胳膊如何?”
小詞忙道:“不礙事,過幾天就好了。”
展弘又對小詞問候了幾句,似對她很是關心。小詞沒心沒肺地和展弘說話,全然把他當成平頭百姓一樣的對待,還將山裡的趣事也對他講了講。展弘似是很感興趣,眼睛一直看著她,默默含笑聆聽。
計遙在一邊悶頭喝茶,眼見小詞語笑嫣然;而展弘目不轉睛;心裡略有點毛躁,面上卻沉穩冷靜,若無其事。
夜色稍濃,展弘起身對著計遙淡淡一笑:“那二位就好好休息,這裡應該無人叨擾。”
計遙抱拳恭送:“王爺慢走!”
展弘一撩袍裾,緩步而去。臨行前深深看了兩眼計遙。
小詞抬頭目送他的背影,小聲喃喃:“計遙,他看了你好久,莫非是個斷袖?”
計遙明明心思起伏正在思慮展弘的意圖,被她一句不沾邊的話麻的一哆嗦。姨母說的對,她如山泉一般清澈見底,這樣毫無機心的人果然不適合去做那件事。只怕還沒露個頭,小命先嗚呼了。
他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