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衛。而一切殘害人類天性的東西,無論社會和現代文明是否首肯,他們都加以反對,加以譴責,加以摒棄。
不管在哪個時代,無論在哪個國家,作家、藝術家始終致力於維護人類天性的純潔性,反對人的歪曲和異化。一旦社會和人類文明摧殘人,貶低人,歪曲人,物化人,壓抑、扼殺人的天性和本能需要時,作家、藝術家就會強烈地抨擊這種社會,鞭撻非人化的文明。作家、藝術家僅只承認一種道德的力量,即人類的良心和良知的力量。這是他們始終要表現合乎人類天性和本能的需要,但卻常常與社會、道德和文明相對立的主題的根本原因。違禁的情感、三角或多角關係、非婚姻性愛,反宗教的、反國家主義、反民族主義、反文明、反社會的叛逆行為,都成了他們作品的表現物件,而各種各樣的反叛者都成了他們作品的主角和英雄人物。
作家、藝術家歷來視人的利益為宇宙間最高的利益,他們是徹頭徹尾的人道主義者。他們憎恨暴力和獨裁,熱愛和平,反對戰爭。他們厭惡一切形式的戰爭。從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上講,戰爭也許有正義與非正義之分,但從人道主義立場上看,一切戰爭都是悲劇性的戰爭,都是災難,都是邪惡和殘酷的行徑,都是人類的恥辱。愛國主義在他們看來只是當權者鼓吹的狹隘民族主義。每次戰爭給人類帶來的都是無數的犧牲、血腥和屠殺、肉體的巨大創傷和精神的巨大創傷:家庭的毀滅、兒子和丈夫的陣亡、母親和妻子的絕望。戰爭生產出無數鰥寡孤獨,造成巨大的破壞和毀滅,毀滅了人的信念、信仰和生命的希望。作家、藝術家對於戰爭十分痛恨,托爾斯泰、畢加索、勃洛克都在作品中表現了戰爭給人帶來的災難。從歷代表現戰爭殘酷的文學作品裡,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出作家強烈的人道主義傾向。美國著名作家海明威為了譴責戰爭的不義與殘酷,把逃兵作為正面的英雄來歌頌。莫泊桑雖然在個人生活上很不檢點,但他在良知方面一點也不遲鈍。他同樣是人道主義者,憎恨暴力和獨裁,反對戰爭。他曾親身經歷了普法戰爭,對戰爭的殘酷和災難有著切身體驗和深刻的感受。對於侵略者,莫泊桑深為痛恨,他毫不留情地譴責了這些慘無人道的野獸:
進入一個國家,屠殺保衛自己家園的人(只因為他身穿平民服裝,頭上不戴軍帽),燒燬沒有面包的可憐人的住房,砸毀或搶走傢俱。喝光地窖中找到的酒,姦淫街道上找到的婦女,把數百萬法朗焚為灰燼,在身後留下苦難的瘟疫。
作家、藝術家不僅是人類的良心,而且也是人類理想的守護神,人類未來的代言人。他們的眼光注視的中心是人類的理想和未來,而不是現實的大地。他們關注的是人類的整體利益,而不是當權者的利益。他們啟蒙世人為美好的未來去行動、去思索、去批判有缺陷的現實。因此,他們時常與當權者,與注重現實利益的政治家發生摩擦、矛盾、對立和衝突,為政治家和當權者所不滿甚至痛恨。正如魯迅先生所言:“政治家憎恨作家,因為他們播下反抗的種子,政治家所夢想的是能阻止人們思想。所以,他總是指責作家攪亂了他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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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浪漫地面對世界人生(2)
從廣義上講,作家、藝術家與政治家的衝突應該視為理想人與現實人的衝突。作為理想的化身,從古到今,作家、藝術家的所作所為對於政治家來說都是一種損害。因此,作為操持生殺大權的現實中的強者,政治家對於作家、藝術家的迫害在歷史上從未停息過。阿里斯托芬、奧維德、但丁、雨果、拜倫、雪萊、托爾斯泰、車爾尼雪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阿瑟·密勒、索爾仁尼琴……如果仔細翻閱文學藝術史;可以列出為政治家迫害的作家、藝術家的一個很長很長的清單來。
儘管作家、藝術家是在為整個人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