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琴琴也離開書房之後,賀佳走進了書房,看著遍地狼藉,她微微皺眉:“這些東西……不都是賀霆的寶貝嗎?這個老坑洮硯不是他之前在拍賣會上高價拍下的嗎?”
這些文玩擺件基本都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如今卻被賀霆隨意摔爛在地。
白文秀不緊不慢道:“賀霆如今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
賀佳搖搖頭:“果然是年紀大了麼……”
白文秀淡淡笑道:“他年輕的時候,脾氣也沒好到哪裡去,只是那時他還會裝一裝,現在他不想裝了,也沒必要裝了。”
賀霆最近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動不動摔東西打罵下人,就連陸琴琴也被他扇過好幾個耳光。
那些文玩擺件都是他昔日裡千方百計弄來的,大部分都相當珍貴,不僅價值連城,而且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賀霆平日裡寶貝得不行,天天捧在手心上把玩,連碰都不讓其他人碰。
但如今他越來越偏激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旦脾氣上來了,不管他以前多寶貝的東西,都能毫不愛惜地摔爛在地,脾氣下去之後,又開始懊悔心疼。
如此反覆無常,根本就不像一個情緒穩定的成年人,甚至不像一個精神正常的普通人。
賀佳嘆了一口氣,語氣卻十分冷靜:“我本來還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做得那麼絕,但賀霆如今這個狀態,實在不適合繼續待在那個位置上了,他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把賀家帶進泥潭裡。”
白文秀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是她最引以為豪的寶貝,是她此生最優秀的作品,也是她dNA的生命延續。
至於賀霆,不過是她攀登高峰路上的一段臺階而已,如今她已站上群山之巔,已經無需重走來時路了。
白文秀垂著眼睛,所以有些事就不必讓賀佳知道了,賀佳全身上下都應該是乾乾淨淨的,而那些骯髒的事,就讓她來做吧。
賀霆的脾氣當然不是無緣無故變差的,他雖然人到中年越發偏激,固執己見,自我極端,但他好歹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不可能真的情緒不穩定精神不正常。
所以白文秀動了一點手腳,她往賀霆的茶水裡放了一點藥,非常非常微量的一點藥,即使事後拿去檢測也大機率檢測不出來,但積年累月下來,積少成多水滴石穿。
那些藥不會讓賀霆立刻發瘋,只是會讓他偶爾思維紊亂、脾氣暴躁和失眠多夢,旁人不會察覺到異樣,就連賀霆本人也不會察覺到什麼異樣。
畢竟如今賀家如此動盪,風雨飄搖人心惶惶,作為賀家家主的賀霆脾氣越發暴躁,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而對賀霆本人來說,他白天處理一堆爛攤子,晚上睡都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卻噩夢纏身,因此脾氣不好不也很正常嗎?
他不會察覺到自己的脾氣越來越差,何況以他的不可一世,即便察覺到也不會想著去控制,旁人生怕觸怒賀霆,更是不敢直言不諱地指出來。
賀家比起現代豪門,更像是一個封建大家族,或者說是一個封建小朝廷,而賀霆是這個封建大家族至高無上的家主,說一不二的暴君。
他利慾薰心貪慕權勢,死死抓住權柄不肯放手,偏偏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沒有人敢質疑他,他也不會把任何人的質疑聽進耳朵裡。
如今的賀家壓抑而窒息,有人逆來順受,有人敢怒而不敢言,有人心如明鏡。
也有人破繭重生,憤怒地試圖打破一切。
只有把賀霆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才能打破這一切的陳舊腐朽。
海邊的落日果然壯觀,巨大的夕陽懸浮在海平線上,隨著天光漸暗,一點點沉了下去。
賀深和賀霆並肩站在沙灘上,他的視線掠過海岸線,看向了遠處熱鬧擁擠的公共海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