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深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裴淵透過寧深的身體看到了他的靈魂。

借屍還魂這種事，如果被別人發現了，他會被拉去解剖切片研究吧？

這一瞬間，他的心臟都快跳出胸口了。

裴淵見賀深沉默，一把抓住了賀深的手腕，直接把賀深從地上拉了起來。

作為一個頂級alpha，他的力氣極大，更別說他正是情緒激動的時候。

賀深如今細瘦的手腕，被裴淵的手牢牢禁錮著，看上去纖細而脆弱，彷彿下一刻就會被輕易折斷。

賀深痛得眉頭緊皺，他早已不是皮糙肉厚的頂級alpha，如今的他不僅細皮嫩肉，且極其敏感。

裴淵身上極具侵略性的alpha氣息，讓他不僅手腕生疼，剛剛被咬過的地方也泛起了很癢的刺痛。

然而alpha的尊嚴卻讓他咬緊牙關，不發出一絲求饒的聲音。

求饒是不可能求饒的，絕對不可能求饒的。

賀深絕不向任何人低頭，尤其那人還是他的死對頭！

他唯一擔心的是，裴淵是不是真的看穿了他的真實身份……

不過下一秒，賀深就冷靜下來了。

雖然他這個死對頭的直覺往往準得嚇人，但任何一個從小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的正常人都不會相信借屍還魂這種靈異事件。

尤其是裴淵，這可是個任何情況任何場合都能保持絕對理性的傢伙，很多時候甚至都理性得有些冷血了。

果不其然，裴淵盯著賀深看了片刻後，緩緩改口了：“不，不可能！”

他目光復雜地審視著賀深，眼中的暴風雨逐漸平息了下來，片刻之後，重新化為了平靜。

“……抱歉，是我唐突了。”

眼前這人，怎麼會是賀深呢？

賀深已經死了。

裴淵垂下眼眸，放下了抓住賀深手腕的手，他雙手緩緩垂落，握成了拳頭。

“沒關係……你沒事吧？”賀深勉強扯了扯嘴角，看著眼前彷彿被濃重悲傷籠罩著的人，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這人不是他的死對頭嗎？

得知他的死訊，裴淵不應該高興才對嗎？就算不至於高興，也不用這麼傷心吧？畢竟就連他親爹，也沒有因為他的死而掉一滴淚。

裴淵雙手緊握成拳，由於用力過猛，他的指尖都深深陷入了手心裡。

他修剪平整的指甲，甚至刺破了手心，鮮血淋漓。

“我沒事，剛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離我遠點。”他的聲音沙啞而冷漠。

賀深頓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裴淵是在說剛才的臨時標記。

他明白裴淵的意思，臨時標記很容易讓alpha和omega受到資訊素的影響，從而產生對彼此的好感，但這其實只是一種錯覺，並非是真實的喜歡。

儘管如此，他還是莫名有些憤怒和委屈——明明你剛剛還在對著我的骨灰罈子哭唧唧，現在居然讓我離你遠一點！

“呵，你以為我就願意讓你標記嗎？要不是你剛好在那裡……我就當被路過的一條狗咬了一口。”賀深咬牙冷笑。

裴淵並沒有被賀深的語氣激怒，只淡淡道：“那就好。”

他一向冷靜自持，儘管面前這個怒稱自己被狗咬了的人，是人盡皆知的他的暗戀者，他也沒有開口戳破。

賀深頓時覺得沒意思，這種不管他怎麼撩架都無動於衷的對手，實在太沒勁了，與此同時，他又有點委屈，以前的裴淵可不會用這種態度對他。

他們雖然是死對頭，但裴淵卻從來不會用這種冷漠的語氣對他說話，更不會用這麼冷漠的眼神看他。

彷彿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