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程月端坐在太后御賜的那輛精緻如藝術品的馬車內,朝著刑部衙門的方向緩緩行駛。
刑部衙門,包括在位置上一直沒動的邢尚書等人,不像是押犯人,更像是在護送貴人。
圍在路兩旁的百姓看著這一幕,有人眼圈都紅了。
“憑什麼百姓犯罪,必死?!惠民郡主犯錯,卻可以依舊華蓋寶車?!”
隨著人群中響起憤憤不平的聲音,覺得趙程月已經倒下的人,也跟著高聲大喊起來。
“惠民郡主罪惡滔天!不配被封超一品!不配坐在華蓋寶車之中!”
“惠民郡主罪惡滔天……”
隨著引導輿論的人引導,圍在街道兩旁的百姓憤怒的高喊,已經有人拿出東西要朝馬車砸去。
也就是此時,又有人高喊了。
“我們是要砸惡人,不能砸馬車,那是太后御賜的馬車,砸不到惠民郡主不說,還會因為以下犯上,而被杖二十啊!”
拿著爛菜葉要行動的人都頓住了,有時猶豫不決。
坐在馬車內,被馬車簾子擋得嚴實的趙程月,以為她會緊張忐忑不安,可實際上……
馬車中央擺了一個小方桌,小方桌上茶點。
她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裡小小咬下一口,細細品味著。
悠然自得。
邢尚書看著那一雙雙憤怒的雙眼,好奇趙程月的反應,於是透過馬車搖晃的簾縫那小小的口子,往馬車內瞧。
邢尚書:“……”
不要太從容了!
這是瞧不起刑部?!瞧不起他這個刑部尚書?!
邢尚書久居其位,心態略有扭曲。
邢尚書覺得,他之所以一直在原來的位置不動,升官無望,是因為他得罪了邢冰消與太后!
就算是這樣,也由不得一個外姓的郡主輕視他!
“惠民郡主,你在馬車內安然閒適地品嚐糕點、飲茶,此等行為,是否有些過分了?!”
邢尚書並沒有壓低聲音,而是拔高了聲音,讓四周的人群都能聽清楚。
圍著馬車的百姓們不敢置信的瞪圓了雙眼。
“肯定是因為太后包庇惠民郡主!她才敢如此放肆!”
“太后啊……您怎麼能包庇如此大惡之人?!”
“……”
惠民郡主之德難以配位!”
“惠民郡主德不配位……”
趙程月手拈糕點,驚諤不已,澄澈無害的大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凝望邢尚書。
她腦海裡,是有邢尚書的記憶的。
她剛想出青黴素時,需要動物測試,當時還開朗的邢尚書興奮的親自送動物上門,眼中滿是坦蕩及對晚輩的關愛。
現在……
邢尚書雖然依舊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可他眼中卻藏著奸滑算計。
邢尚書想看看,百姓這麼喊了,趙程月是不是該感覺到羞恥了,結果透過馬車簾縫,與趙程月清澈無害的大眼睛對上,只那一瞬間,他的心臟如被什麼揪緊了下,心跳漏掉一拍。
邢尚書有一種被看透內心的錯覺,他下意識的避開了趙程月驚訝的視線。
他內心不禁自問:難道他真的很壞嗎?
可明明做壞事的是趙程月啊!
邢尚書用這句話開導了陰暗的心思,目光再次恢復凜然。
圍著馬車的百姓們不肯放棄,跟著趙程月的馬車往刑部衙門去。
民憤激得太過了。
下馬車那一段路,怕是會有人朝她丟爛菜葉。
頭痛。
想到這個吧,她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她可以找人幫她擋著,也可以找人偽裝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