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能聽出這是在陰陽怪氣。
依著容易自己的想法和審美,自然是仍舊喜歡明豔的打扮,不見得一定是先前的紅裙,可至少不能是讓她見了沒精神的顏色。
這身造型是從公關部門聯絡了造型團隊,特意幫她整理出的新衣櫃裡挑出來的,據說可以起到降低攻擊性,讓人覺得她平易近人的效果。
雖然從荷花的反饋上看,效果非常的一般,但她聽人勸吃飽飯,這幾天一直是挺低調。
顧歸帆聽得出她在陰陽怪氣,但是並不在乎,只是瞭然道:“還是跟之前的風波有關?如果你是想低調些的話,倒不如繼續做自己。”
容易揚了下眉毛。
顧歸帆心裡再怎麼有驚濤駭浪,面上也是一樣能古井無波的,這時便實話實說的解釋,頗有一點在講座上的風格。
“你的氣質和相貌都不太適合這個顏色,還是亮色更適合你,最起碼相得益彰,現在這個顏色的衣服會顯得你的五官更亮眼,至少我一走到這邊就看見你了。”
話說到這裡,他的表情仍舊沒有變化,就連眼底的懇切都再認真不過。
彷彿,真的是非常客觀且認真地在給她提建議。
但容易忽然想問顧歸帆,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原因到底是因為訴說出口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總能第一時間看到她?
可是當年沒有問的話,現在再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於是也平淡道:“巧了,何特助也是這麼說的,不過公關部也算是為此做了努力,我新官上任三把火,總該去肯定一下他們的成果。”
她想要客氣的時候可以把話說得跟公文一樣,明明私下在自己人面前提起荷花來是從不帶職務的。
顧歸帆仍舊是表情不變,甚至比她更客氣的安慰道:“我看事情已經被說成是老同學聚會了,雖然也有一些風言風語,不過八卦的生命力也就是幾天而已,很快會過去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容易的手微微往上一抬,是莫名想把冰美式潑到他臉上去。
不是生他的氣,也不是跟他有仇,單就是想看看如果她這麼做的話,他會不會有多餘的反應,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她卻從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
容易正要咄咄逼人,一道清凌凌的嗓音阻止了這出沒有必要的鬧劇的發生:“打擾一下,你們二位是在等我麼?”
梁小姐拖著行李箱,說完這句便晃了下手中的登機牌:“嗨~”
容易叫了一聲:“梁小姐?”
梁小姐說:“你們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麼?”
“有,”顧歸帆說:“但不是我,是另一個人。”
顧歸帆不擅長繞彎子,在打電話詢問她具體的起飛時間之前,先主動把自己來意講了,直白得令人無語,但她恰恰欣賞這份坦蕩,當即同意給他一個機會。
哪怕見到來人中多了個容易,梁小姐也沒有絲毫不悅,她不帶惡意的看著他們問:“他果然沒來麼?”
這個他指的只能是顧正明。
容易和顧歸帆不約而同地點了頭,他們之所以會有閒情逸致聊那麼久,完全是因為心照不宣地認為顧正明會來。
現在看,最瞭解他的果然是梁小姐這個前女友。
容易對顧歸帆的性子很瞭解,為免他一開口再直白無比地傷了梁小姐的心,秉承著來都來了,應該負責到底的念頭說:“梁小姐,我想無論他來與不來,應該都左右不了你的選擇。”
她跟梁小姐從前沒有任何交情可言,今天不過是第二次見面,說一見如故有些誇張,可她們確實是很神奇的能夠了解彼此的想法。
梁小姐含笑點頭:“說的不錯,但如果他來,我想自己至少可以給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