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江和譚林其實是最明白孤獨的滋味的,他們丟了小小的安檀後,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完全是為了有個心理寄託才會收養安凝,並且對這孩子予索予取的溺愛了二十多年。
可結果卻是一地雞毛,除了傷心和失望外,他們什麼都沒剩下。
安成江有些悵然,但為了安檀的心情和健康還是順著容宴西遞過來的臺階下了:“你說得對,兩家隔得這麼近,搬來搬去多麻煩,況且還得問問當事人的意見,是我和你林阿姨想得太簡單了。”
安檀像是剛回過神來,微微笑了笑沒說話,她見寶寶正疑惑的看著大人們,伸手把寶寶抱到懷裡,然後溫言重新替這孩子做了番自我介紹。
“對了,有件事忘記跟你們說了,寶寶有新名字了,大名叫做容易,小名還跟之前一樣,還叫寶寶。”
譚林和安成江一聽就明白了隱含其中的寓意,也都覺得這個名字好,只是對寶寶之後的安排有些疑惑。
“你們照顧寶寶這麼久,肯定是有感情的了,現在又起了新名字,以後真要分開的話怕是會割捨不下,她爸爸媽媽那邊是個什麼意見?我聽說撫養權官司還在打。”
他們跟梁冰冰沒有交情,所聽到的都是外界的傳聞。
白琴書倒是瞭解內情,但她為人素來有原則,梁冰冰自己沒說過的事,她也不好往外說,是故直到此刻,他們都只知道梁冰冰失去了未婚夫,並且在跟陳焱打撫養權官司的事。
“寶寶的媽媽已經把撫養權轉交給我們了,至於爸爸……她現在的爸爸是容宴西。”安檀認為陳焱連名字都不配跟梁冰冰母女放在一起。
容宴西動容於她對自己的信任,接話道:“嗯,寶寶十個月後就可以當姐姐了。”
譚林和安成江因為安凝的緣故,對收養孩子的事留下了心理陰影,不失擔憂的問:“那他們以後會不會後悔?我記得寶寶的外公外婆好像在加拿大,他們知道了麼?”
“梁小姐……大機率已經不在了,至於寶寶的外公外婆,他們永遠都是寶寶的親人,這一點是不會變的,等寶寶再大些,我們會尋個合適的理由帶她去加拿大探親。”安檀想得很周全。
安成江想著自身的慘痛經歷和至今留有深刻痕跡的教訓,語重心長的叮囑了幾句。
“我知道你和容宴西都是善良的好人,又跟寶寶有了感情,自然會捨不得,可孩子有長大的一天,你們最好還是讓她跟過去一刀兩斷,以後就當親生的養,不然大人和孩子心裡都會彆扭。”
“其實我早就已經當她是親生女兒了。”安檀的目光中有一瞬間的恍惚,她話音飄渺的說出了深藏在心底的幻想。
“我甚至偷偷換算過時間,希望寶寶就是在我失去上一個孩子的那段時間裡出生的,這樣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徹底忘記那段過去,當她是又回來了,可事實並非如此,我不能這麼的自私。”
這樣的想法聽起來是匪夷所思,可卻是安檀內心再真實不過的感受。
包括白琴書在內的長輩聽過之後,誰也沒有再勸,但他們再怎麼試圖理解她此時的想法,真正能與她感同身受的人還是容宴西。
失去了的孩子是他們共同的女兒,就連照顧寶寶的那段時光也是他們一起度過的。
安檀沒想到她還會有覺得容宴西是同類的一天,下意識的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交匯在一起。
這天下午,安檀還是回了中心醫院上班,她想用忙碌的工作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容宴西還跟之前一樣,非送她去醫院不可,並且因為她懷孕的緣故,不再是送到門診樓外就走,而是停下車陪她一起走了進去。
安檀啞然:“你這樣搞得我好像是什麼易碎品似的。”
容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