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上午十一點,京城小雪。 尾號京A的黑色大眾從九卿寺的盤山路駛上高速,一路直達二環的私立醫院。 京末看著推門下車的人,“我送你上去?” “不用。” 沈滿知提著保溫桶關上車門,轉身朝醫院大門走去,將身前滑落的圍巾挑到身後,單薄的身體看起來有幾分羸弱。 京末把著方向盤準備調頭的動作停住,心底輕聲喟嘆。 沈滿知往住院部走,一雙眉眼微微低垂,下顎隱匿在圍巾裡,有細小的雪花飄落在長睫上。 白虎來電。 “祖宗,查到了,昨晚縱火的不是許眉州,是上次想要帶你走的那夥人。” 她站在鵝卵石撲就的道路上,停下腳步,“拿到監控了?” “不是,他們做得很謹慎,自從上次調查之後,我一直在留意這夥人的動靜,他們的行程軌跡和昨晚的度假村失火完全重合,甚至藉助了許眉州,來製造縱火案。” 白虎那邊語速飛快,“那夥人背後的總指揮,透過內網查到了境外的加勒比海西北部,對方防護網安裝了高階防入侵系統,目前無法確定具體位置。” 加勒比海西北部,與溫臨所在的多明尼加隔海而望。 難道和她三年前在境外的經歷有聯絡? 沈滿知想起昨晚秦宴風那句“對不起”,神色微動。 對不起什麼呢? 因為清楚的知道有人衝著她來,要她命,而他與那夥人也有某種聯絡,所以才覺得對不起? “祖宗?” 她回過神,“在聽。” “許眉州事發之後沒來找你?” “許家內部關係有點複雜,他不至於為了許秋對我下死手。” 白虎附和,“兩種可能,他要麼是不知道自己被那群人利用了,要麼,就是同流合汙,估計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否則不可能讓自己背這口鍋。” 沈滿知更傾向於許眉州與對方達成了共識,但他只是為了幫許秋出口氣,至於那群人想對她做什麼,許眉州完全不關心。 倘若是火災引起了其他嚴重後果,比如人命,他完全可以再跳出來摘清自己。 她有這樣的猜想,也完全是因為昨晚凌晨,許眉州的人沒有對她使用任何刀器,並且突然撤走,顯然是有人臨時通知他們。 火勢蔓延得極快,從外層逐漸滲透到內部,濃煙滾滾,導致困在房間的沈滿知差點窒息。 被秦宴風護在懷裡的時候,雕花石柱砸在他身上,混合著火焰燃燒,發出沉悶的聲音。 沈滿知感覺到身前人的肌肉緊繃,是害怕,也是忍耐。 口鼻被浸溼的手帕捂著,身體的疼痛卻讓她連抱緊面前的人的力氣都沒有,只隱約記得門口闖進消防員時,貼在她耳邊的男人垂頭抵在她肩上便失去了意識。 後來兩人被送往醫院救治。 她沒什麼大礙,身體的反應早已消退,醫院也無法查出異常,只是濃煙吸入了一些,有些缺氧昏迷,只需休息便可轉好。 但秦宴風一直是昏迷狀態。 再次醒來,她已經被京末帶回了九卿寺。 京末是除夕夜回的京城,在京家陪家裡人,也是突然接到衛松的電話和司佲的資訊,趕到醫院接走了沈滿知。 “司佲昨晚來看過你,他讓我轉告你,說是你這幾日若要執意下山,這件事他會當作不知情。” 這件事,指的是昨晚的失火威脅到她的命,涉及許家和不知來歷的另一方人。 言外之意,司佲不會幫她。 沈滿知喝完手裡發黑的中藥,神色淺淡似乎沒有嚐出一點苦,她吐出一點藥渣,走到灶臺前洗碗。 自從她上次直言不諱地說司佲在她身邊安插了眼,他便沒再往她身邊派人。 “他是覺得我太叛逆。” 京末聽著她毫不在意的語氣,心想,這兩人簡直是偏執怪。 司佲其實更早一步接到訊息,明明可以及時到達現場救人,但或許是出於沈滿知桀驁不馴對他的忤逆,所以才在事發之後讓她去醫院接沈滿知上山。 “你要回市區醫院?” 沈滿知裝好保溫杯,“嗯。” 京末都已經能猜到,這位也不可能退讓。 沈滿知並不在意司佲的想法,說到底這件事還是源於許秋,她對許眉州的介入並不意外。 明天就是元宵,晚上六點的正式演出,緋聞的事情沒有解決,網友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