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眠不知道在腦補什麼,他在看著殷漠殊,但眼睛明顯發虛,瞳孔放大,沒多久又收縮,想像看起來很精彩。
想了這麼久,也沒直接開口問殷漠殊。
在知道他是個殘疾後,顧錦眠的膽子像是被砍掉了一半,從一隻兇狠的野狼變成一個慫軟的小烏龜。
除了拐彎抹角想問他的腿的情況,其他關於現實的東西,一點不敢觸碰。
殷漠殊目光落在手機上,若有所思。
他先站起身,顧錦眠看他站起身,立即也站起身,「是該走了。」
兩人沉默著走出咖啡館。
一出門橙色的夕陽光落了滿身,不知不覺已經下午,這奇幻的一天就要過去了。
顧錦眠在門外站了幾秒,忽然看到前面大樹後露出一片熟悉的衣角。
可不就剛才那位大師的嗎。
他們走了一段路,顧錦眠忽然回頭,看到大師正伸著脖子看他們,準確點說是看殷漠殊,比看情人還熱切。
顧錦眠:「……」
以前時不時出現的怪異點,柏心宇和杜白安面對殷漠殊時常像兒子,攝影師們拍殷漠殊總覺得在拍天神,電影院裡殷漠殊扮演的角色死了觀眾集體暴躁……
現在都懂了。
在某個層面說,寫出這個世界的作者確實和創世神一樣。
顧錦眠在這個世界絕鬥不過他。
他也不想跟他鬥了。
以前的顧錦眠絕對想像不到,他會和何不盡在書裡相遇,這麼安靜地走在一條布滿夕陽和落葉的小路上。
他不是沒想過會和何不盡見面,每次何不盡虐殷漠殊的時候,在別的讀者要給何不盡寄刀片時,他就想像他衝到殷漠殊家裡,跟他打一架,當場逼著他寫一章殷漠殊的幸福日常。
世界真的很奇妙。
他穿進了何不盡寫的書裡,何不盡也因為他那句「祝福」跟著穿了過來,兩個人說過情話也扎過刀子,兜兜轉轉,竟然這麼和諧地走在一起。
「何不盡。」
右前方的殷漠殊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神情莫辨,「在這裡,你還是叫我殷漠殊吧。」
顧錦眠張了張嘴,用力閉了下眼,妥協般地叫他,「殷漠殊。」
「私下可以叫何不盡。」
顧錦眠:「……」
「我在評論區刷分詛咒你和殷漠殊一樣是我不對。」顧錦眠說:「尤其是,可能還因此把你拉進了書裡。」
「我今天在白家那麼罵你也不對,我當時在氣頭上。」
殷漠殊扯了下嘴角,竟然有種嘲笑的感覺。
顧錦眠:「?」
「你笑什麼?」
「我笑你罵人只會一個句式,還是兩三年前過時的網上老句式。」
顧錦眠:「???」
「網上這麼xxx,現實裡一定很xxx吧。」
顧錦眠:「……」
「小學雞一樣。」
顧錦眠:「……」
心裡的那點愧疚被沖得七零八落,顧錦眠忍了忍繼續說:「但是一碼歸一碼,你寫死一個又一個我愛的角色,我不會因此就、就不生你氣的。」
「一個又一個?」
「《仙途》裡的禹疏頃,《大晟逃亡》中的黨漠明,《星球追逐》中的何滅,還有《娛樂至上》的殷漠殊!」
顧錦眠說著說著氣又上來了,一個個數著,數到最後有點咬牙啟齒的味道。
這些都是他這兩年的的憤慨和眼淚。
他跟自己說不要生氣,可一對上他,脾氣總是控制不住。
他以為何不盡聽了也會有點不開心,可當他抬頭看過去時,發現殷漠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