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漠殊剛要抬他的下巴,手掌一顫。
一滴眼淚落到了掌心的傷口上。
清澈的眼淚擠開了紅色的血,慢慢融進去。
殷漠殊怔忪幾秒,指尖微微蜷縮。
「殷漠殊,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不好?」
其他人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殷漠殊聽懂了。
他喉頭酸澀,嘴巴緊緊抿著,下頜線崩得很緊。
又一滴淚落了下來,顧錦眠抓緊了他的手。
殷漠殊攥住手不再讓他看,按著他的後腦勺把他摟進懷裡,低啞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說:「好。」
「你別哭了。」他祈求般的說。
顧錦眠吸了下鼻子,在他粗糙的迷彩服上蹭了一下,安靜地不說話了。
他才意識到自己被情緒淹沒後哭了。
幸好沒人看到。
不然他沒臉在s城豪門圈混了。
季明終於解開繩索,匆匆從上面跑下來,看到殷漠殊和顧錦眠正抱在一起,其他五個人或站或躺的,看得一臉懵逼。
「怎麼回事啊?」他嘀咕一聲,立即說:「是不是就剩下他倆了?那還打什麼打?」
有人說:「不是還有你嗎?」
季明:「……」
他忙著拿起雷射槍「自盡」。
「……」
殷漠殊給顧錦眠扣上了頭盔,沒人看到顧錦眠眼睛發紅的樣子。
顧錦眠在眾人神色不一的打量下癱著臉,一言不發。
「那你倆還打嗎?」
顧錦眠指著那個用石頭砸人的人說:「他違規了,他打急眼了用石頭砸人。」
「行行行,踢出去。」季明說:「我帶他走,你們繼續打吧,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妖精打架也行。」有人補了一句。
腦子裡全是黃色廢料的渣。
顧錦眠吐槽一句。
等人都走遠了,他開始不好意思了。
情緒上來後,他都不知道眼淚掉下來。
怎麼就掉下來了呢。
也太丟人了。
兩人沉默著,各自心緒都不平靜。
為了破解羞赧,顧錦眠先發制人,「你怎麼來這裡玩了?」
「你不跟我玩,還不讓我跟他們玩啊。」殷漠殊慢條斯理地說:「我在家裡等了你一早上,知道你去公司後,心裡苦悶才來找他們玩的。」
顧錦眠:「……」
兩人互懟了一句後,再次陷入沉默。
他們都知道彼此想說的話不是這個。
顧錦眠走到前面的大石頭上坐下,拍拍旁邊讓殷漠殊過來坐。
殷漠殊遲疑了一秒,過去坐在他身邊。
他們在半山腰上,坐在這裡可以看到山下農家小院裡夾雜著幾棟小樓,遠在繁華之外,想追上城市的步伐,自身條件偏又達不到,不上不下,不倫不類。
「你寫的小說裡,每個像你的人都很慘,越是有人喜歡,你寫的越慘。」顧錦眠彆扭開口,「你覺得你不配別人喜歡嗎?」
「那我算什麼。」有點生氣的聲音,「我眼瞎嗎?」
殷漠殊沉默著看向山下。
沒得到回應,顧錦眠自己回答自己,小聲哼哼,「我不瞎,你最好。」
殷漠殊笑了一聲,轉頭回來看向他,放棄般地說:「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有病,正在看心理醫生。」
顧錦眠立即盯住他。
秋末山上的風很冷,他們身上的迷彩服並不怎麼暖和,顧錦眠鼻頭被吹得發紅,和他還有些紅的眼睛一起,看著像個可憐兮兮的小兔子。
但這個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