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抬起頭來,神情奇異地看著路德維希。
“你要讓我去睡覺?”
“……有什麼不對嗎?我怕室友過勞猝死在房間隔壁,會給我留下過於深刻的心理陰影。”
夏洛克抿了抿唇,眼光又回到他的顯微鏡上。
“讓我去睡覺這件事情,我的母親,父親,兄長和僕人們已經幹了半輩子,他們至今沒有人成功過。”
路德維希聳聳肩膀:“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夏洛克嘲諷地說:“自大而不自量力的女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路德維希:“……”
這傲嬌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偶爾善心大發關心一下你的身體,可以嗎?”
“我的身體只屬於我的頭腦,你對它們沒有命令權利。”
“我只是作為室友關心一下……”
“非常感謝你的關心。”
夏洛克把放大鏡放到一邊,在黑色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著:
“即便我並不打算接受。”
……這是誰家生的倒黴孩子?一句一句的太欠抽有木有?
聽的手癢有木有?
路德維希暴躁了。
“如果你不聽我的,我就把你的咖啡都倒到下水道里。”
夏洛克又奇異地望了她一眼:“維希,是什麼讓你覺得咖啡能威脅到我?”
路德維希直接把手伸進夏洛克的褲子口袋裡。
夏洛克被迫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高手臂:
“找手機?”
“嗯,借用一下。”
“如果你同意去買一個,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
他並沒有看路德維希,卻準確地說:
“還有,你左手肘下方一厘米的地方是濃硫酸。”
路德維希:“……你為什麼要把濃硫酸和白醋放在一起?我昨天差點把它倒進湯裡!”
“抱歉,我不覺得有什麼湯需要放醋。”
“我也感到抱歉,因為我覺得什麼湯都需要放醋。”
……
夏洛克任路德維希的手放在他的口袋裡,如果雷斯垂德探長在這裡,一定會大呼奇蹟。
他微微側了個身,給路德維希讓出位置,也方便雙手調整顯微鏡上的細準焦螺旋。
隔了兩秒,他開口:
“你找錯口袋了,另外一邊。”
“……那為什麼不早說!”
路德維希伸手越過他,在另外一側口袋裡摸索了一下。
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口袋深不見底……
她能說這不愧是訂做的西裝嗎?
完全符合了福爾摩斯先生異於常人的習慣。
摸索了一會兒,她頓住了,手還放在夏洛克的口袋裡。
夏洛克諷刺道:“哦,維希,你是打算讓你的手在我的褲子口袋裡吃午飯嗎?”
“……福爾摩斯先生,這個兩頭尖尖的東西是什麼?”
“我自制的開鎖鑿。”
“那這個,摸起來圓圓的東西呢?”
夏洛克手上不停:“如果你連褲子內襯的紐扣都分辨不出的話。”
“好吧……抱歉。”
她嚥了一口口水,艱難地問出了她真正想問的問題:
“那這個,摸起來兩頭光滑,彷彿存在結締組織,感覺……感覺很像人骨的東西是什麼?”
夏洛克抬頭,略微瞥了一眼虛虛掛在他下巴正下方,正拱來拱去的路德維希的腦袋:
“你已經全部描述出來了,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嗎?”
他開啟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光線透過薄薄的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