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刺史嚴華,山西晉城人氏,弘玄初年恩科進士出身,在官場上向有“笑佛陀”的美譽,概因其人面善,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笑臉可掬,甚少有人見其失態的樣子,當然了,“笑佛陀”只是個美譽罷了,實際上無論是官場中人對其四下裡皆以“笑面虎”稱之,然則此際正縱馬狂奔著的嚴華臉上不但不到一絲的笑容,反倒是滿臉的怒色與驚惶,尤其是到前方那劍拔弩張的場景之後,更是面色鐵青,一派的氣急敗壞。
嚴華是真的急壞了,哪怕胯下那批駑馬都已口吐白沫了,嚴華依舊好不顧惜地揮鞭抽擊著,恨不得儘快趕到事發地點,心裡頭的怒火一串串地往外狂冒著,這也怨不得嚴華火大,本來麼,好心好意地設宴款待要欽差一行,卻不料蕭無畏這個正主兒居然不給面子,硬是沒露面,這也就罷了,好歹兩位副使都賞臉來了,沒有蕭無畏那個刺頭親王在上面壓著,大傢伙官位相當,這酒喝起來倒也爽利得緊,只可惜好景不長,就在酒正半酣之際,蕭無畏手下侍衛統領燕雲祥竟悍然率部將刺史府給圍了,口口聲聲言及燕王蕭無畏被歹徒圍攻,已危在旦夕,硬是將所有赴宴的地方官員全都強拽著往城外趕,鬧得一眾大員們措手不及之下,連馬車都沒敢坐,騎著駕車的駑馬便奔出了城,一路行得狼狽無比,說是斯文掃地也絕不為過,可憐嚴華體胖,又是養尊處優慣了的,這一路顛簸下來,身子骨都快散了架,偏生還不敢發作,不單是心掛著蕭無畏的安危,更是因著那一眾如狼似虎的侍衛們催逼得急,這等苦楚之下,自是不會有甚好氣色可言了的。
“報,諸位大人,前面小店中圍住了水匪多人,請諸位大人明示。”
嚴華怒不怒地,那幫子圍在小店外的兵丁們壓根兒就沒注意,只一到己方大隊騎兵趕到,立馬就歡呼了起來,一名隊正不等飛馳而來的騎兵大隊停穩,急急忙忙地便衝了上去,極度興奮狀地稟報道。
“嗯?”一聽此言,嚴華兩頰的肥肉登時便是一抖,忙不迭地挺直了下腰板,透過水師官兵們那混亂的陣形往店中只一,頭皮不由地便是一陣發麻,腦袋“嗡”地一聲便炸開了,氣得在馬上哆嗦了一下,連滾帶爬地翻下了馬背,惱火萬分地指著那名前來稟報的兵丁惡狠狠地罵了句:“混帳東西,好,好,爾等幹得好!”話音一落,也沒理會那名兵丁的表情是如何的精彩,連蹦帶跳地向小店衝了過去,還別說,這廝肥是肥了些,可跑將起來速度卻是不慢。
“馬將軍,小的……”那名前來稟報的兵丁見嚴華如此惶急,登時便有些子傻了眼,可一時半會哪能搞得清楚狀況,這一見荊州守備馬祖旭也正緊趕著下馬,忙不迭地竄了過去,緊趕著便要出言解釋一番。
馬祖旭乃是武將,他可沒有嚴華那等君子動手不動口的好性子,早在馬背上便已認出了當門而立的那位正是蕭無畏的貼身侍衛燕鐵塔——沒法子,燕鐵塔那廝實在是太顯眼了些,走到哪都夠引人注目的,很顯然,被這幫子膿包兵丁們困在店中的一準便是燕王殿下本人,鑑於出手困人的都是他馬祖旭的手下,這會兒心裡早已是惶恐已極,正急著趕去請罪呢,這一見那名兵丁居然湊到了自己身前,哪會跟其客氣,不待其將話說完,馬祖旭掄圓了巴掌,正正反反一陣耳刮子便甩了過去,邊打邊怒罵道:“你個狗孃養的,混球,找死也不地兒,爾要害老子麼,狗東西!”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那名倒黴的兵丁被抽得耳鳴目眩,口鼻溢血不已地軟在了當場,狂亂地哀嚎了起來。
“馬將軍請罷,殿下還在等著呢。”
馬祖旭打得倒是興起,噼裡啪啦的耳光聲響亮無比,然則一眾地方官員壓根兒就沒心思去馬祖旭的馴人表演,全都一窩蜂地向小店跑了過去,倒是燕王府侍衛統領燕雲祥一點都不著急,領著手下侍衛們好整以暇地著戲,直到那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