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您別擔心。”秦瑤光笑著說,“我自有分寸。”
鄧嬤嬤是很傳統的古代婦人,在她眼裡,一個女人的幸福就是和夫君琴瑟相和、相夫教子。
要和離的心思,秦瑤光遲遲不知道該怎麼對她開口。
就怕嚇著這位把自己當做親生女兒的老人家。
就只好先拖著,拖到不能再拖了,再跟她慢慢講吧。
“讓他進來。”
秦瑤光放下茶杯,很自然的理了理鬢髮。
理完之後,她才看著自己的手指有些怔忡。
什麼意思,難道她很在乎自己在燕長青面前的形象嗎?
無稽之談!
剛剛這麼想完,她的視線凝在整理裙襬的左手上。
凝固、石化。
就連燕長青踏進門來,她都沒發現。
“殿下?”
見她愣神,燕長青輕輕喚了她一聲。
秦瑤光這才“啊”的一聲,醒過神來。
一抬眼,就看見燕長青身姿如劍的,站在她跟前一丈之地。
這個距離不近不遠,絕不會讓她感到被冒犯。
然而,經過昨夜,她已經沒辦法再保持只把他當做美術素材的心境。
燕長青穿了一件很家常的蒼藍色松針紋交領大袖長袍,鞶革大帶收出他的勁瘦腰形,蜂腰窄臀。
未戴冠帽,墨色長髮用一根普普通通的布帶束起,乾淨利落。
私底下,他並非追求享樂的人,穿著衣飾都很簡單,頗有儒雅風度。
如果忽略他在戰場千錘百煉出來的鋒銳氣質,說他是一個文臣都有人相信。
或許是習武之人的體質好於常人的緣故,脫下大氅後,他身上的衣物並不厚實,布料服帖的勾勒出他硬朗的身體曲線。
甚至,能看清肌肉的輪廓。
秦瑤光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將視線停留在他腰間抱著的那個黑漆木匣上。
“郡王,有何貴幹?”
問出這句話之後,秦瑤光才驚覺自己的嗓音有些乾啞,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嚨。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暗自慶幸他沒有察覺什麼異常。
茶杯很白、雙唇很紅。
燕長青的目光,好不容易才從她嬌豔的唇瓣上移開,大步上前,將木匣子放到秦瑤光旁邊的茶几上,隨即退回原位。
秦瑤光發現,他的動作很好看。
怎麼形容呢?
跟他整個人一樣乾淨利索,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行雲流水,清爽不油膩。
“殿下請看。”
直到燕長青的聲音傳來,秦瑤光才發現自己又在走神。
她忙假裝清咳了一聲,纖纖玉指開啟木蓋。
看清裡面的東西后,隨即一愣。
“郡王,你這是?”
她沒把話說完,燕長青卻明白了她的意思,開口道:“是我這麼多年來積累下來的家底,如今都交與殿下取用。”
匣子裡,整整齊齊摞著一疊厚厚契書,有田契、身契、地契、房契、店契等等,種類繁多。
最上面放著幾把鑰匙,款式各不相同。
大景朝還沒有誕生錢莊,不存在銀票這樣便於攜帶的鈔票,財富通常以金銀元寶和各種固定資產的形式而存在。
什麼意思,交工資卡?
秦瑤光微微挑眉,把盒子蓋上,望向燕長青。
顧慮著還有鄧嬤嬤在室內,她只能用眼神詢問他:不是說好了和離?
哪有人要離婚了,還把資產交給老婆的啊?
正常情況下,男人應該忙著轉移家產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