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時晏低頭看著他,眼眸清亮神色不耐:“快喝吧,或者我餵你?”
燕元安一聽,原本正要抬起的手放了下來,跟沒骨頭似的徹底癱在椅子上:“我都病了,你還這麼兇。”
莫名的,有一種撒嬌的味道。
兄長當久了,偶爾卸下包袱享受弟弟的照顧也不錯。
或許,是剛才的感覺太過強烈。
就好像是一種瀕死體驗,令他心有餘悸,才會露出這等脆弱想被人愛護的情緒。
哪怕,對方是他的三弟。
燕時晏抿了抿唇,將椅子拖到燕元安身旁,接過他手裡的茶杯,湊到他口邊。
“呃……”
這一回輪到燕元安愣住,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
他沒想到,慣於用疏離神色示人的燕時晏,還真會喂他喝茶。
對他的反應,燕時晏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修長的手掌穩穩地托住茶杯,就放在燕元安的唇邊。
燕元安偷偷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才湊到茶杯旁,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
說來也怪,明明是偏涼的茶水,進入喉間後有一種回甘的微甜。
燕元安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心理作祟,不信邪的再喝了一口,仍然是微甜的口感。
清清涼涼,經過喉間滋潤著他的肺腑。
將劇痛後的難受感覺徹底驅除。
這,怎麼可能?
在泡腳前明明還喝過,就是一盞他素來喝慣了的安化黑茶。
比起長公主府裡日常所飲用的茶,這款茶葉並不名貴,卻自古就有。此茶粗梗大葉,以沸水衝之,再以火溫之,才能慢慢泡出其味道來。
茶湯濃黑,苦中帶甘。
卻不是如今喝進口中的這種微甜味道。
燕元安所鍾愛的,正是那份在口腔中漸漸瀰漫開來的苦味中,最後殘餘的那一點甘甜。
又怎麼會分辨不出兩者的差別?
難道,跟剛才突如其來的心痛有關?
他迫不及待地,又喝了幾口。
“你慢點。”
燕時晏的手穩穩地托住茶杯底部:“茶壺裡還有。”
一口氣喝完杯中茶水,燕元安握住他的手腕:“我自己來。”
他按下心頭疑惑,自行倒了一杯茶湊到唇邊喝了,卻和他平日裡喝過的茶一模一樣。
還是那個味道。
燕元安把茶杯遞給燕時晏:“你餵我。”
?
燕時晏皺眉看著他,滿臉都是“你瘋了吧別沒事找事真當我脾氣好”的神態。
“三弟……”
燕元安示弱:“最後一次。”
行吧。
看在他剛剛的確是很不舒服的份上,再將就他一次。
接過他手中的茶杯,燕時晏端起來,跟剛剛一樣放在他口邊。
就著燕時晏的手喝了一口,燕元安眉峰微凝,動作一頓。
“怎麼了?”燕時晏問。
“沒事。”
燕元安搖搖頭,將他手裡的茶杯接過來放到桌子上。
“我好了,多謝三弟照顧。”
燕時晏狐疑地看著他,知道剛剛的反常一定有其原因,但瞧著燕元安一副粉飾太平的模樣,他就來氣。
“那我走了。”
他把衣袖一甩,大步走到門口,又側身看著燕元安:“記住你今日所發的誓言。”
燕元安低低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燕時晏到底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總之他離開時的背影,肩背線條不如來之前緊繃。
見他出門,一直守著的捧硯忙跟他打著招呼:“三少爺這就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