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案遺留下來的孤女,去掉姓之後,誰又會留意,長公主府上的一個普通丫鬟呢? 用中藥材來給丫鬟侍女命名,是不少大戶人家都有的習慣。 一個“冬青”混在其中,並不顯眼。 除此之外,秦瑤光還有個想法。 翁冬青出身醫學名家,翁從潤在世時,是一等一的妙手神醫。 除了在太醫院當值,他從不吝嗇傳授醫術。 每個月,翁從潤都會從休沐時間中抽出一天來,在京城醫館進行義診,替花不起錢請大夫的窮人看病。 若不是被先帝駕崩所連累,他還能救活更多的人。 他的孫女,必然不會差了。 老五有天賦、對醫術又如此感興趣,有翁冬青在,兩人可以一起學習醫術,共同進步。 那位脾氣古怪的江湖老叟,秦瑤光有些捨不得讓老五到他跟前吃苦。 如果老五能透過正常的學習擁有一身好醫術,那又何苦要去經受磨難呢? 只是,遇到老叟這條劇情線,秦瑤光心裡並沒有把握能避開。 當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摸著石頭過河。 跟翁冬青交代完畢,就讓她回自己房裡收拾行李,明日和眾人一道前往溫泉別院。 翁冬青抹乾臉上殘留的淚痕,揉了揉臉。 她不願讓旁人看出她的異樣。 無論是基於對主子的承諾,還是她的自尊心。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燕吉音結束了下午的古琴課程,淨手後來到秦瑤光跟前。 當世以孝為先。 女兒要伺候母親用飯,何況她只是庶女。 雖然秦瑤光從未要求過,燕吉音每次都要先伺候著秦瑤光淨手、待她坐下後替她佈菜。 再之後,才會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頓晚膳用完,老大前來請安。 “母親。” 他恭恭敬敬見禮問好:“兒子和三個弟弟的行李已收拾妥當,前來詢問,是否各帶一名下人隨身伺候就可?” “可。” 秦瑤光應允。 別院畢竟只是別院,房舍有限,伺候的下人若都帶去未免太過擁擠。 又議定幾件事,老大便告辭退下。 燕吉音將他送到華沐堂院門,老大從懷裡摸出來淳寧所贈的象牙佛牌,就要往燕吉音脖子上戴。 “大哥!” 燕吉音忙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 “妹妹,只有你平安,我才能放心。” 兩個人相處,老大去掉了“四妹妹”的“四”字。 他們是嫡親兄妹。 “哥,”燕吉音輕輕叫了他一聲,“我將來的戰場在後宅,你要面對的,比我危險得多。”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更知道以大哥的勇猛,將來絕非只甘心在京中廝混。 燕吉音握住那塊佛牌,佛牌上還帶著兄長身上的體溫。 “你若是有個萬一,妹妹一人活不下去。” 她的嗓音不高,卻把每個字都砸到老大心上。 砸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低頭。” 燕吉音道。 老大屈膝彎腰,乖乖低頭。 燕吉音用手環繞他的脖子一圈,比了比大概的長度。 “哥,我替你打條絡子把佛牌穿起來,明兒還給你。” 知道自己惹了妹妹生氣,老大哪裡還敢說什麼,連忙答應下來。 “天黑了,你回去走慢點。”燕吉音叮囑。 “放心吧!” 老大快步如飛,趕上在前方打著燈籠等他的來寶。 燕吉音無奈,目送著兄長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往回走去。 她跟著鄧嬤嬤學了一些女紅。 裁衣做鞋還不會,繡花她也只會一點粗略皮毛。 打絡子,是她學得最好的。 一邊走一邊想好了款式,便打發春杏去繡房討一些打絡子的絲線來。 明兒要走,秦瑤光把要留下來的春分、霜降都召過來,和鄧嬤嬤一起,商定一些事情。 諸如她離開後,公主府關門謝客、兩家書坊延後開業等等。 待寒露端著盛著大半盆的銅盆進了門,秦瑤光才發現,碧紗櫥的燈還亮著。 洗漱完畢,秦瑤光走到碧紗櫥門外,輕輕叫了一聲:“吉音?” “哎。” 燕吉音應了一聲,忙放下手中正在打的絡子。 春桃替她打了簾子,她快步走出來問:“母親,您找我?” “這麼晚了,怎地還沒睡?”秦瑤光問。 燕吉音回身一指,道:“姨母送的佛牌,女兒琢磨著打條絡子,方便大哥貼身佩戴。” 見她對大哥如此有心,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