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攙扶起周平,用自己的衣袖為他擦去臉上的血跡,心疼的瞧了眼他剛剛被生生拽掉的牙齒躺在地上。終於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他的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最後,有大臣想到一個好辦法,如今梁筠信賴的人還要說是自己一路相隨而來的梁盛和梁閔。而對待梁閔和霄蘭,梁筠心裡總有些隔閡,又不好說出不讓他去替他出行探望的話來。自古揣摩君王的心意就是大臣們最愛做的事情,仁人明君也是如此,早有眼力極好的大臣看出梁筠的用意,於是藉機表現,奏請國主大人調動南部大軍迴旋拱衛京畿,如此一來,遠在南部的梁盛便有機會和藉口去往幽州。
當大臣們說到這一點的時候,梁閔狹長的眉眼閃過一絲精芒。
他的心思,他豈能不知?
梁筠聽後明顯的陷入沉思,他不是不知道梁盛的大軍北上需要多少時日,而南部的主力大軍撤退之後,又會給南部的國門造成怎樣的損害。但他從自己的本心來說,是真的不想委託梁閔去一趟幽州。
幾番權衡相較之下,梁筠終是恢復了為王者的膽識和見地,沉吟著吩咐梁閔前往幽州無比要將軍師霄蘭送往南部,早在一月之前,他便聽說南部有個神奇的部落,他們那裡的人擅長醫治各種疑難的病症,特別是有一種人他們終身以飼養蠱物為生,既用這種蠱毒依照別人的吩咐去戕害別人,也可以用這種蠱毒來治病救人。總而言之,這些人是一種極其神秘的所在。
聽說這個種族的神奇之後,梁筠便再也忍耐不住,給梁盛發了信件,不是用君臣的身份,而是像過去一樣,請他幫忙找到當地最好的蠱王,為霄蘭治病。
算算時間,這會兒也該差不多找到蠱王了。所以,讓霄蘭去南部就醫是最好的選擇。
梁筠忍住不情願,含笑對自己的弟弟說,“這一趟,辛苦你了。”
梁閔扯起嘴角,給了他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領命即刻啟程。他的一顆心早就飛到了幽州城,那個生命垂危的女人,能不能堅持到他的到來,又或許能不能堅持到他們把她送到南部,見到蠱王?
只能是每日向上蒼祈禱,那一刻不要太快的到來。她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多愛她疼她的人牽掛著她,霄蘭不可以死。
說什麼,他也不會同意。
收拾工作做得很快,手下人連夜把他所需要攜帶的物品和衣物藥物全部收拾停當,放進馬車裡,而他自己則騎在馬車前的零頭大馬上。他在城門外牽馬而立,靜靜的看著那道明黃色的身影越來越近,心裡竟然有絲酸楚和澀然。
沒有得到的,總是最好的。
事物如此,人也如此。霄蘭是梁筠一直企及卻未能到手的,所以格外珍惜,皇位是他從小的夢想,在他即將而立之年的時候,終於被弄到了手,成了無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王!何等輝煌,何等榮耀,又同時是何等的歷盡艱辛!
他得到了江山天下,卻失去了最寶貴的——自由。
大殿上,梁筠的猶豫,他是看在眼裡的,而他看得更加清楚的是梁筠選擇放棄去幽州時眼底的那抹由內而外表現出的不甘心和不情願。把自己牽掛的人放到千里之外,在九死一生的緊要關頭,卻不能看她一眼。這種苦,又有誰知道?
甚至,,梁閔現在有點慶幸自己沒有去和他們一樣爭搶這個王位。至少,現在他還能和那個女人見上一面,說不定,這一別,便是生死,便是永遠,便是來生。
想來,鼻尖就是一陣酸楚。
梁筠走到他面前,交給他一樣東西,是一隻墨黑色的葫蘆瓶子,黑漆漆的油亮發光,讓他妥善保管,在見到霄蘭之後,無比讓她及時吞下一顆。
梁閔詫異的打量著手裡的墨黑色玉瓶,默默點頭,不該問的,他自然心中有數。梁筠的臉上閃過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