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什麼時候開始等候的,此刻都是個結束。
老祖宗走出了門,龍頭杖戳在地上的時候,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響,擲地有聲,卻聲聲扣人心,疼入骨。
等了太久,久得連自己都麻木……
女帝……登基……
千尋站在那裡,看著老祖宗依舊挺直的脊背,在外頭宮人的簇擁下,緩步離開了迎歸宮。
那一刻,她感受到的不是一個身處權力巔峰的女子的強勢,而是一個母親苦等著離家的女兒卻不得的悲涼。
外人皆道拓跋溫狄手握生殺,卻不知她握不住女兒的生死。不是痛恨,不是憤怒,而是對自己的一種執怨難以消散。
上官燕快速的走進來,“少主,他們走了。”
千尋頷首,扭頭卻見拓跋沙兒眼底的踟躕,不由嫣然一笑,“好好跟炎風在一起,以後你就是自由的。”
聞言,拓跋沙兒垂下眉睫,“你替代了我。可是你該明白,後果是什麼。”
“只要他能活,縱使囚禁千年又怎樣?我只怕,不能看見他的白髮蒼蒼,卻等到了他的望眼欲穿和血染黃沙。”千尋笑著噙淚,心碎得再也無法拼湊。
抬頭卻見,有宮人接二連三的走進迎歸宮,一個個雙手持著托盤,臉上是一模一樣的僵硬笑容。團找溝劃。
身著露臍裝的宮女們齊刷刷的站了一排,堵住了正殿的大門。
千尋盯著那托盤上的白色服飾,心裡有些異樣。
不是說要準備女帝登基嗎?
這一眼看去便是素服,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第345章 這算是誇我?
拓跋沙兒上前一步,只是痴痴的凝著那潔白如雪的白衣,眼底的光泛著少許淚光。“女帝身死,繼承人登上女帝之位。但在登位之初,必須去先帝墓前祭奠。彼時一場祭祀火中舞,是繼承人對女帝的尊崇。”
“祭祀?”千尋劍眉微挑,“要讓我跳舞?”
“你放心,我可以教你。”拓跋沙兒深吸一口氣,“娘在世的時候,教過我一些。只可惜,我跳得始終都不如姨娘。姨娘的舞,跳得果真是極好的。”
跳舞?
千尋晃了晃微疼的腦袋,記憶裡,似乎真的有過一個女子。佇立漫天白雪中,身段妖嬈至絕。
她不記得那是誰,只記得曾經那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是娘嗎?
她始終不敢用力去想。
宮人們畢恭畢敬的開口,“請少主沐浴更衣。”
千尋愣住半晌,緩緩扭頭看了一眼上官燕,解下了腰間的繡春刀遞給她。這意味著什麼,上官燕比任何人都清楚。
少主決定的事情,上官燕自然不會反駁,可是……少主的心有多疼,她臉上的笑就有多燦爛。少主答應過姑爺,做個堅強的女人。
可是一個女人的心,要有多堅強,才能笑著哭?
“少主?”上官燕喊了一聲。
千尋的腳步在門口停駐,終歸沒有開口。大步走了出去。
外頭賴笙歌就站在迴廊裡。指尖夾著一枚葉子輕輕含唇吹著悠揚的鄉音。那是來自天朝的天籟之音,只怕以後會越來越難以聽見。
“你有沒有想過,來到這裡,雖然你依舊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卻能永遠的無生無死。”千尋站在賴笙歌跟前。
聞言,賴笙歌停下了吹奏,一張毫無情緒波動的臉上,依然是僵冷的表情。他顧自垂眸去看手中的葉子,終於吐出了一口氣,“想過。”
千尋定定的看著賴笙歌,良久才道,“你為何不繼續騙著?”
“沒意義。”賴笙歌眼皮微抬,“我原就想著,若是能進入帝都。便是沒有流蘭石也能好自活下去。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