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匕首“錚”地一聲,穿透了馬車後面車板,並刺進前板,在離寧夏的臉只有十公分的地方停下,尖端閃著寒光,微微顫抖。寧夏以眼角掃去,不禁後怕。卻聽得秦天生又在一旁心疼道,“好浪費啊……這麼好的一把刀子,能賣不少銀子呢。”
要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寧夏真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命系一瞬間,他竟說出這樣的話!難道這人真是窮瘋了不成?
寧夏想把匕首拔出來等下做護身之用,不料拔了幾次竟沒能從門板上拔出。
“你在幹嗎呢,快把匕首拿好,到了滄州還能拿去賣。”秦天生說著手伸進竹簾,抽出匕首,交到寧夏手中,嘖嘖有聲,“精鐵的呢,他們也真捨得當飛刀用!”
寧夏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回以一個賴皮的微笑。她握著匕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帶武器了嗎?”
“什麼武器?”秦天生一臉懵懂狀,“刀劍那樣貴重的東西我可捨不得買呢。”
寧夏對著天空翻了翻白眼,不懂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了。雖然他打暈她的那幾手確實利索,可是……這種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靠得住的!
談吐間,追兵圍了上來,馬兒一聲慘烈的撕叫,被帶頭的馬賊一刀砍掉了馬蹄。
馬兒一頭載地上,向地面搓過去,馬車跟著向前翻去,眼見身體不穩就要翻倒在地,忽然腰間一緊,他帶著她向前飛出兩丈,穩穩落地。
“我的十五兩銀子啊……”秦天生蹲在馬前痛惜。
寧夏已經懶得理會他了,對為首的馬賊說:“在下只是路過此地,不知諸位英雄有何指教?”
那大漢騎在馬背上,冷冷地說:“小兄弟,你我本無冤仇,然我們奉人之命來索你命。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你如有什麼遺言,大可留下,我燕山王五會盡我所能替你去辦。”
“何人要取我命?”寧夏問。今日一戰,既然不可避免,那至少讓她知道,誰要殺她——如此大費周章,她鍾寧夏有這價值麼?
“無可奉告。”大漢道,“是要自盡,還是要我動手?小兄弟,你選吧。”
“知道了。”寧夏點頭,慢慢走近他,寬大的袖口裡死死捏住手中的匕首。
大漢瞭然。下馬。
“如果你要的只是我的命,可否放那位兄弟走?”寧夏又說。
秦天生著實一愣,詫異地望向寧夏。
王五用眼光瞥了眼秦天生,沒有在意,道:“可以。我只奉命收你命,與他人無關。”
寧夏沒有停步,一直走到他的面前,給了他一個微笑。那笑容,如微風扶柳,輕盈淡然……然而下一秒,她腳尖猛點地,向他俯衝過去。
“當力量不夠的時候,可以靠速度去彌補。”莫凌霄這樣跟她說過,“用別人砍你一刀的時間,砍他兩刀。”
生和死,有時候就在這一刀兩刀之間。
大漢顯然愣了愣,在場所有人,包括秦天生在內,誰都沒料到這個瘦小的不起眼的寧夏會忽然發動偷襲,並且還是以豹子一樣的速度!以獅子一般兇猛的力量!
她的眼神,前一刻還是平靜無害,這一秒,卻冰冷噬殺,滿是戾氣!
大漢王五,習武三十餘年,大大小小的拼殺也經歷過數千次,他本能地反應過來,來不及架開她手中的短匕首,只能抬手刺向她的身體。有句話說,進攻是最好的防守,他也一直這樣深信。他刺她,她一定會躲,那麼他就能避開她的攻擊。
刀鋒劃過她的臉,血透了出來,他卻睜大了眼,眼裡呈現出了不相信的神色,和對死亡的恐懼!
電光火石之間,寧夏竟沒有躲!
一聲清脆的石子與刀劍碰撞的聲音,和利器刺入肌肉的低沉的悶響,同時發出。
周圍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