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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他的心臟因為這一幕猛然狂躁了起來,立即調轉馬頭,也不管戰場上的逃兵會受到怎樣的懲處。

可是混亂的人群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殺開了一條血路才從她離去的方向追過來。

整整幾個時辰,他一直在附近轉,本以為找不到想放棄了,卻又在天亮的時候看到她一身汙泥坐在樹下發呆。

“你怎麼會在這裡?”流夕的手輕輕撫上她的額,皺了下眉,“你在發燒。”

寧夏什麼話都不說,緊樓著小三,埋頭在它的脖子裡,哭泣無聲。

流夕抬頭看看周圍,又看著她,猶豫了下,問:“要回去嗎?”

寧夏茫然地抬頭看向他,眼睛因為哭泣而紅腫,臉色卻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流夕暗歎了一聲,溫柔地說:“王在找你,你要回到他身邊去嗎?”

寧夏一怔,搖頭。

彷彿她一直在從一個籠子裡逃到另一個,又從一個陰謀,跳到另一個。

她哪裡都不想去。

流夕沒有說話,沉默微笑。

“你為何要來?你幫了我那麼多次,為什麼?”寧夏看著遠山,輕聲說,“連我都開始討厭自己了……”

流夕依然笑而不答。

寧夏繼續說:“在荊棘城我殺了那麼多人,因為他們曾經的背叛。我恨這些愚昧的人,因此我更恨雷若月!我以為我的恨是支援我堅強下去的勇氣,可是到現在才明白,我什麼都不是。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偉大,我就是笨蛋一個!殺自己人民的時候我會懊悔,會痛心;殺雷若月的時候我會手軟,會哭泣!”

“選擇,就是在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放棄另一樣。”流夕瞭然輕笑。

寧夏沉默不語。

流夕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她的肩上,笑道:“不必茫然,人都是這樣,看得穿,卻放不開。我也不例外。”

細雨打在竹葉上的聲音,乾淨清透。

六月的竹林,放眼望去一片碧綠,勃勃生機息撲面而來。

他曾對她說過,他最愛竹,可她卻說,他像株蘭花。蘭花用來形容一個男子的話,那絕不是褒獎!可他卻只能寵溺地微笑。

翠竹林裡有座小木屋,雖然有些破舊,卻收拾地很乾淨。一個男子坐在屋簷下,賞雨吹蕭。

蕭聲渾厚悠揚,一聽便是內力深厚之人所奏,和著雨聲,飄向很遠很遠的天空,有一些哀傷,卻異常平靜。

雷若月睜開眼,打量了下屋子。

很簡陋。

但耳畔的蕭聲,使得這種簡陋,成就了另一種風雅。

蕭聲並未因為他的醒來而停止。雷若月也不說話,等到門外簷下坐著的穿青布衫的人自己吹夠停下了,才發話。

“謝謝你救了我。”雷若月有些虛弱地說。他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了起來,從包紮的痕跡也能看出,處理之人技術很專業。

“雷大人也會謝人,在下真不敢當。”青布衣衫人轉過身來,竟是秦天生。

沒有帶人皮面具,一倒刀疤突兀地出現在他俊秀的臉上。

“我以為你會要我報答你。”雷若月輕笑,卻是疲憊之態。

“是。你知道我要什麼。”秦天生走進屋子,手中把玩著竹蕭。

雷若月望向窗外,不知名的蟲子在悠閒地鳴叫著,一派悠然自得。

“我曾經嚮往,可以和她一起過這樣的生活。”他忽然說了句毫不相關的關,並展開了笑顏,很溫柔,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秦天生冷冷地說,“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只會讓我更加恨她而已。”

“你會嗎?”雷若月想站起來,扯到傷口,不由眉尖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