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存之本是孤兒,被早喪兩子、再無生養的齊家收養。齊爹是柳府管家,身為管家之子,兩人自小認識,從少年到青年,什麼好事、混賬事都一塊做過,柳定義想不起來的,問問他,能說出個一二,自己有沒做過,也大致不離了。
齊管家和齊母過世後,再無親人的齊存之同柳定義更是情同手足,也頗得老太太喜歡。因驍勇善戰,年紀輕輕做了副將,又得過皇恩,因此早非下人子嗣的身份,別人也都尊稱他一聲齊三爺。唯有老太太是喊他齊三兒,稱呼裡滿是長輩疼愛。
齊存之忽然聽見他這麼問,啞然失笑,“哪裡去過什麼溫柔鄉,只知道身邊都是些光膀大漢,苦不堪言。”
柳定義點點頭,說道,“知道了。”
齊存之已快急死,“到底信上說了什麼,讓你要挖出六年前的事。”
等著聽好友驚天秘密的齊存之已洗淨雙耳恭候,隨之就見他微揚唇角,“我又當爹了。”
“……”
☆、劫持(一)
第十四章劫持(一)
初秋,晨,微涼。
天還未亮,李墨荷已經醒來。撩開厚實床簾往外看,屋裡的蠟燭還亮著,窗外並沒有光照入。她收回手,旁邊的小人兒還睡的很熟。
直到門外有人敲門,柳雁才動了動身子,睡得無比滿足。打了個哈欠,雲裡霧外的。
李墨荷這才起來,捲起半邊床簾,自己披了衣服,又將她抱起,“雁雁,快洗漱,去給老祖宗請安。”
“唔……”柳雁揉揉眼,很是頹廢地坐著,任母親給她穿衣。
寧嬤嬤領著僕婦過來伺候,見李墨荷神色疲倦,就知道這七姑娘定是夜裡又亂踢被褥,鬧得旁人都不能安睡,這點管嬤嬤早跟她悄悄說過,可這二太太一直忍著不說。她這下人,對這二太太倒是愈發讚賞了,倒不是表裡不一的人。
一起去和老太太問了安,簡略囑咐幾句,就散了。
柳雁用過早點還得去赴約去玩,可這一次好像又連著幾日沒上堂聽課,生怕祖母責怪。等長輩都走了,又藉故悄悄折了回去,想同祖母說說。人才在門口,就聽見鍾嬤嬤和祖母的聲音。
“上回送銀子過去,鄭氏說給多了,不願要。”
“這些不過剛好過活,他們母子三人以前到底過什麼苦日子。”老太太嘆氣,“那倆孩子,定是我孫無疑,可惜頌賢如今還在邊塞,不然早早認了他們,領回家也好。”
鍾嬤嬤知道她宅心仁厚,況且那名叫柳芳菲的小姑娘長得實在是像已遠嫁的小姐,老太太心中掛念,愛屋及烏不是沒有道理,“但奴婢看七姑娘,似乎很不樂意……”
柳雁氣鼓鼓靠在門柱旁,憤然地想她當然不願意。見門口下人要稟報,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嚇得他們趕緊噤聲。
“那兩個孩子若長的不像我柳家人,別說雁雁,我這老太婆也不會點頭。可偏偏一個像極了他爹,一個像極了我,這事總不能睜眼不理,難不成要眼睜睜看他們流落街頭?”老太太聲調微微沉落,“孩子認祖歸宗是必然的,但鄭素琴……一個風塵女子,做妾也髒了柳家門,到時許她多些銀子,打發走吧。”
鍾嬤嬤應了聲,這才拿了銀子往外走。柳雁一聽見腳步聲,轉身急急忙忙跑了。跑出院子,沒看前路,一腦袋撞在個軟綿懷裡,要不是對方一把把她抓住,差點就整個人往後摔了。
可這一撞脖子歪了下,像扭到了,疼得很。她想開口罵,可抬頭一看,自家四叔正對自己笑呵呵的,再大的火氣也得強壓下去。
柳定澤蹲身看著一臉憋屈的侄女,問道,“雁雁你見鬼了嗎?”
“才沒有,四叔你不要沒事亂走好不好,要看路,看路。”
“哦哦,看路,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