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據她回想。自己當時,果然是太失禮了。一時之間,竟如冰凍石化一般,呆立在這一雙璧人面前。
只是,世間之上,又怎會有如此稀罕之事?莫怪淡定如她,也要大驚失色了。
那個有著魔音般笑聲的少女,微笑地迎著她走了,卻只比她少了一張面紗而已。一樣的臉龐,一樣的腰身,甚至,連腮間隱約幾料淡淡的雀斑,也宛如一人。
然而,她終於還是閃過了神來。
不待身側那名白衣侍婢提醒,她便已側身下拜,口中稱道:“小姐!”
那少女忙笑著對她點頭,然後,她將身子側向少女身邊的那名男子,已然要拜了下去,一時卻不知該如何稱呼。正自遲疑之間,那白衣侍婢這才開了尊口,提示她道:“這是我家少主人。”
只聽“少主”二字,她便已然明瞭,低頭也福了一福,口呼道“駙馬千歲!”
青年男子似乎並不十分喜歡這種稱呼,並不答言,只輕輕皺了皺眉頭,抬手示意她起身說話。
那少女倒是十分活潑,早躍到她身前來,嘻嘻笑道:“你真是天朝來的嗎?怎麼還遮著輕紗呢,怪累贅的,快揭了吧!”
她聽了這話,不由一愣。
她歷來是不肯將真容露在人前的,此事,一朝四國人人盡知。莫非,這位深閨小姐竟是不曾聽說?
她報歉似的笑了一笑,答道:“民女一時疏失,竟在貴人面前失儀了!”
一面說,一面早將面紗緩緩揭了下來,信手擲在了腳下。
這一回,轉而輪到杜家主僕受驚非淺了。
她分明聽到,空氣之中,三個聲音倒抽了一口冷氣。
到底,還是那少女嘴快些,搶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你是哪裡人氏?哪年哪月哪日哪時生人?莫非你我竟是一母所生的親姐妹不曾? 。。
05 豈止雲泥之別
那名男子並沒隨少女上前,反是退後了一步,遠遠的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雖說眼神之中明顯帶著驚詫,卻不開口,只是越發上下肆意打量起眼前這形如一人的兩名女子來。
那名白衣侍婢也回過神來,忙走上前來,對她家小姐嘻嘻笑道:小姐怎麼又混說了!這位姑娘是天朝人物,平生頭一回來咱家,怎說就是小姐的姊妹?
她見少女明眸閃動,分明欣喜,雖不忍打擊,也只得揭露出這一慘酷的事實,撫下搭在她身上的那隻手,淡淡答道:“賤女長在天都,貴人生在南朝,千里之隔,雲泥有別。今日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哪敢冒然官親?”
那少女卻不肯放棄,嘟起一張小嘴,對她嗔道:“我與你站在一地,狀如照影;坐在一頭,形如雙生。就是自家父母兄弟之親、丫環侍婢之近,一時怕也難以分辨的清楚。你怎還說不是呢?”
她一聽這話,就知是貴家千金無理耍橫了,但愛她嬌縱的可愛,便也不惱,不由笑著施禮答道:小姐這話說差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相貌相似,也非罕事。何況,自來‘貴者自貴,賤者自賤’,小女又怎敢妄言攀附,輕薄了貴人?”
那少女聽了這話,越發有些不悅,拋下她不管,跑回到那名男子身側,踮起腳來,舉起雙手輕輕搖著他的肩,又擠眉弄眼的,竟不知何意。
那名男子先是輕輕搖著頭,最終又屈服似的點了點頭。終於,放下少女的手,走上前來對她說道:“好一個貴者自貴,賤者自賤!素日聽天朝來客說起姑娘聲名,都說是傲如蘭冷若冰的,不想果然如此?”
她如何聽不出其中譏諷之意,何況,不知為何,看著這名男子,竟似有天大的氣惱一般,便迎上前去,清冷一笑,答道:駙馬千歲說笑了,小女區區賤籍,何談冷傲二字?若說自知自明,卻還有些。小姐定要將自家與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