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捂著右耳,秭歸向後一跳,“做什麼你!”
“聽說紮了耳洞下輩子就只能做女人。”
指尖染著血,餘大俠真的怒了。“下輩子我是男是女關你何事?”
某人得意滿滿地笑開。
“因為我只想做男人。”
江湖定律第二條,對於大俠而言,變態的世界永遠是個驚歎號。
第八章 太平有象
季柯,字君則,元寧九年北直隸解元、進士會元、狀元及第。未及弱冠連中三元者,大魏第一人也。初佐敏懷太子,太子歿入成王府。
元寧九年,入翰林院為庶吉士。
十二年,翰林院編修,正七品。
十三年,翰林院侍讀,正六品。
十四年,翰林院侍讀學士,從五品。
十七年,通政使司左通政,正四品。
十九年,南直隸兵部侍郎,正三品。
二十年,成王即位,為武帝。
聖德元年,吏部侍郎,正三品。
聖德三年,吏部尚書,正二品。
…………
直至興平元年,方入閣。次年為首輔,拜文華殿大學士,位列三公正一品太師。柯歷經三朝,功在中興,為一代權臣。
——《興平史記》
天矇矇亮,琉璃瓦上染抹青鼬般的的美麗縹色。
朝鼓曠遠地迴盪在皇城上空,是時午門雖開,文武百官卻只能自左右掖門魚貫而入。因為正中那道紅門除了皇帝、中宮皇后,只有大比之年的一甲三名才可使用。而距離他平生僅有的那次中門之行,已有十年之久。
攏了攏象徵正二品的錦雞官袍,季君則微微蹙眉,總覺這年的秋冷了些。
“君則兄!”
遠遠跑來的是戶部尚書孫渭,雖和他是同年進士,可因長他十歲,又坐在戶部這個火山口上,看起來倒像是他的長輩。如今孫渭眼下有黑,顯然是一夜未睡。
“君則兄救我。”孫渭近前就拜。
“應清你這是做什麼。”
孫渭攀住他攙扶的手,十指緊緊攥住。“下縣的銀船還沒打撈上來,新收的秋賦又中途被劫,太倉庫和廣惠庫已經餘銀告罄,哪兒還能湊齊下年的軍餉啊。”
“那常盈、節慎、東裕三庫呢?”季君則急問。
“兩河同澇工部的節慎庫早已自顧不暇,而禮部的東裕庫本就不充盈,正旦、萬壽兩節又快到了,首輔有意說要大辦。禮部尚書戴大人天天去我府上要錢,搞得老夫有家不敢回,真是苦不堪言。”孫渭形容槁枯地垮下肩,“至於太僕寺的常盈庫,君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僕寺卿是內閣的人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先皇本就沒留下什麼底子,再加上今上即位以來好用兵事和天災人禍,僅有聖德年號的這四年,戶部尚書就換了三茬。第一位致仕回家,第二位下到詔獄,到孫渭已經是第三任,也是最有可能光榮殉職的一任。
“若只是老天弄我那也就罷了,可如今分明是有人有意要整垮戶部,整垮君則兄啊。”
他、孫渭與正在兩河治澇的工部尚書陳鑑,三人不僅同是元寧九年進士,而且都曾是五絕門人,被時人稱為“新流”。但與另兩人僅聽過五絕先生講學不同,他是五絕先生的入室弟子,且排在今上之後位列三席。
當年明明是懷著同樣的理想,要不惜一切代價中興大魏,為何今日會走到這一步呢。那個曾經的二哥,為何在即位後會變成這樣。
季君則兀自揣測著聖意,根本沒聽見孫渭在說些什麼。
直至到了奉天門,他才稍稍回神。
“待會兒聽政,還請君則兄主持公道啊!”孫渭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