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璵寫了之後覺得有意思,便一直練,把班主任買的字帖寫了一遍,又自己掏錢買。硬筆字從小學練到初中,後來不滿足了,又練起了毛筆字。
他別的不懂,只知道王羲之是書法大家,就買了他的字帖臨摹起來。他沒有過多的研究,只是寫,寫得多了便也像模像樣。
他沒有系統學過書法,也不知道如何教,只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在家裡背了蘭亭集序,摘頭去尾地寫了下來,打算先讓謝時玦臨摹。
謝時玦接過一看,頓時眼前一亮。
段行璵知道他要說什麼,先發制人,「不是我寫的,隨便抄的,你先臨摹吧。」
他將蘭亭集序墊在宣紙下面,「不用一筆不差,大致的輪廓寫出來,讓你的字站起來就成。」
「……哦。」謝時玦撇了撇嘴,到底還是認認真真臨摹了起來。
謝時玦挺拔地站著,一筆一劃之間手臂不敢放鬆,手抖出錯了也固執地往旁邊暈染,非要將段行璵寫的筆畫盡數蓋住。
寫了半張紙,上頭已經滿是一坨一坨的東西,段行璵看不下去了,偏偏看這人低著眉寫得十分認真,又不忍苛責。
他輕聲嘆息。
謝時玦的手一頓,墨水又暈開了一片,他歪著頭看了一陣,最後自己也好像不好意思了起來,乾脆換了一張紙,鋪在上面。
他動了動手腕,低聲抱怨,「我看別人教書法都是手把手教來著…」
「人寫字都有自己的習慣,我一時不適應……」
段行璵本就站在他身後看他,一聽這話,心下一動,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貼近他的背,從後往前,握住了他的手。
「我……」謝時玦瞬間說不出話來了,握著筆的手收緊,感受到身後的人離他很近,周身的氣息籠罩著他,身子都不自覺繃直了。
段行璵有些懊惱,可手已經碰上了,再退開又顯得過分矯情,他悄悄往旁邊挪了一點,開口的語氣淡漠,「我先帶著你寫幾個字,大概找到運筆的感覺就好了。」
「嗯。」謝時玦不敢動,聲如蚊吶,手僵著等著他動。
段行璵微微挪動了下手,又要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使不上勁兒,「放鬆點。」
謝時玦耳廓一酥,動作更僵硬了。
說著帶他寫幾個字,最後愣是寫了一整張紙,寫得謝時玦渾身冒熱氣,寫得段行璵四肢痠痛。
段行璵第一次覺得寫字也是一項體力活。
謝時玦又鋪了一層紙,似乎意猶未盡,卻發現身後的人往後退了一步。
段行璵把手背在身後,轉動著手腕,「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寫吧。」
謝時玦練了幾日的書法,自己寫的時候字又七歪八扭,只有手把手教的時候才能入眼。
想方設法要他學好,都沒有成效,段行璵快沒轍了。
他心道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啊,腦子裡搜尋著可行的法子,想著想著思緒又飄遠了。
在這兒住了幾天,偶然路過花園會撞見衛靈,她只是遠遠地看他,也不說話,多數時間都落荒而逃。
段行璵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總覺得是自己鳩佔鵲巢了,可這幾日又實在沒見過謝時玦與她有過半分的親近,難道是已經膩了?
光是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直接導致的後果是第二日精神不濟。
小庭來侍候他洗漱,見他眼睛都睜不開,還貼心地為他備了毛巾敷眼睛。
「多謝啊。」段行璵閉著眼睛享受著舒適的溫熱,喟嘆一聲。
小庭連忙擺擺手,又反應過來他看不到,「公子不用跟小庭說謝謝的,殿下讓我好好服侍你。」
「嗯。」他把手指搭在毛巾上,「你最近都在我這兒,那誰侍候你們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