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雪又下大了不少，易更院的竹屋裡亮起了燭燈，燭光在紙窗上晃動，映出兩個小小的身影。

溯暄正用竹勺略微沾取了些藥瓶中的藥膏，輕輕塗抹在瑞綺臉上的傷口上。瑞綺顯得很不好意思，小臉上微微泛著紅暈，小手正揉搓著自己的衣服。

“藥谷的藥你不知道用量，用多了會有副作用，所以以後要上藥的時候你可以找我。”溯暄邊用白帕擦拭著竹勺邊說道。

“嗯……溯暄哥哥，你一直都和公望在一起？”瑞綺問道。

“是，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他四處漂泊。”溯暄將瓶口塞住，順手放入自己的衣袖中。

“那公望說‘很像’到底指的是什麼？還有我總感覺公望好想知道點什麼，似乎跟我有關，卻一直瞞著我似的。”

“……‘很像’？他有可能指的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人。”溯暄微微一愣，隨即說道。

“是誰？”瑞雪拉住溯暄的衣服急切的問道。

“長的和你很像，穿著青色的衣服，腹中還插著一把匕首，已經身亡了。”溯暄一驚，但在燭光下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溯暄眼下的人早已沒有了聲響，抓住他衣角的那個手慢慢滑落，淚水滴滴落在那個手的手背上，“你騙我！我娘不會死的！”

“你……”溯暄正要說什麼，“嘭”的一聲，門外傳來聲響，瑞綺也一驚，抬起頭時，溯暄已經出去檢視了。

瑞綺走出門，雪地裡正躺著一個女子，附近還有血跡，易更院的門顯然被撞開，在寒風中不定的搖擺著。溯暄單腿跪在女子身旁，從懷中抽出三根金針，分別插入尺澤、大陵、湧泉三穴。女子清醒一些，微微看了溯暄一眼，以表示多謝。

“辛婷！”此時，辛倩聞聲趕來，看見雪地裡的女子十分吃驚。

“她中了毒鏢，我已經替她止血，並保住了她最後一口氣，如果不及時阻止毒的蔓延，就來不及了。”溯暄看向辛倩說道，隨即背起辛婷，走到屋裡。

辛婷被安置在床上，肩上果然深深插入一支毒鏢。“撕拉”一聲，辛倩撕裂了她肩上的衣服，“啊”辛婷吃痛，叫出了聲。

溯暄拿了把匕首，在燭焰下燒了一會，轉身遞給了辛倩。“覺得害怕就先出去。”溯暄對瑞綺說道。

“……不！我能幫忙！”瑞綺猶豫了一會兒，但看到辛婷肩上的毒鏢與孃親所中的毒鏢一樣，於是決定留下來。

瑞綺將毛巾遞到辛婷的嘴前，辛婷咬住毛巾，閉起了雙眼。瑞綺抓住她的手，與辛倩對望了一下，示意可以了。

辛倩迅速拔出毒鏢，用匕首將她肩上的肉生生刮掉一大塊，溯暄則迅速用金針止住血。辛婷緊咬住毛巾，抓著瑞雪的手不住的顫抖，最後痛暈過去。溯暄將事先準備好的草藥和繃帶交給了辛倩，轉身出門。瑞雪慢慢拿出辛婷咬在嘴裡的毛巾，毛巾上佔有血跡，瑞雪用銅盆裡的水洗去，擰乾後擦拭著她臉上的汗。

“你先出去。”辛倩說道。

“嗯。”瑞綺端著銅盆走開。

門外，溯暄似乎在等著瑞雪。

“你留下來就是為了確認那支毒鏢是不是和你娘所中的一樣？”溯暄見瑞雪出來問道。

“是。”瑞雪說道。

“你不害怕？”

“害怕，但總要學會堅強起來。”瑞綺看著盆裡的水說道，“我要和你一樣，雖然沒有了爹孃，但是要堅強。”

“……你孃的死不能只換來你的懦弱，不是嗎？就像他們拋棄我一樣，我要活給他們看。”溯暄冷冷的說道。

“活給他們看……”瑞綺看著漫天的雪花，心裡暗暗發誓終有一天她會親手提娘報酬，不管有多少困難，她都要活下去。

作者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