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走了幾步路,來到一家餐廳,柴立汶坐在吸菸區,他點了根菸,慢慢抽,一邊等鍾天明趕過來。
煙霧瀰漫中,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轉學的第一天,其他人都離得遠遠的,只是議論著他的容貌,他的家世,他的背景。一張張陌生的臉,帶著冷漠的好奇。
之前的學校,排擠得很厲害,不過他習慣了。
——只會在老師面前裝可愛!看了就噁心!
——哼!要不是他家罩著,我早就揍他了!
——大家都那麼努力,憑什麼就他這麼快出頭!他明明就沒有保送的資格!!
——看他那個樣,長得就像女人,還會像女人一樣獻媚!噁心到家了!我看他那樣子真想吐!
——哈哈哈哈哈!!說不定他下面沒那玩意呢!
——對對~哈哈哈!!!什麼時候脫他褲子檢查檢查。。。。。。
。。。。。。就算憤怒,柴立汶還是沒辦法動手。因為打架的話,就會受傷,流血。
他不想讓身邊的人擔心。
發現這種情況的人是柴月琳,為此,她還跟那些人打了一架,治標不治本的做法。
所以,兄妹倆才會在高一下學年轉學,從貴族學校轉到那間學校去。
主動跟自己說話的是鍾天明,說了什麼早就忘了,可他的笑容卻還記得很清楚。看到他溫和的笑時,覺得心跳的頻率,小小地改變了一下。
因為有好感,所以就任性地叫他小明,一直叫了二十幾年。他也不生氣,總是溫和地笑著,寵著自己。
他說,不是因為同情血友病患,只是想要對自己好。
聽到這些話時,柴立汶覺得很彆扭。這話這麼聽著都像告白啊,可那小子卻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害得臉皮比大象皮還厚的柴立汶連耳朵都紅透了。
但有一天,柴立汶卻突然發現,只有在他的面前,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用想,可以任意地發小孩子脾氣,任意地做幼稚的事情。
跟他在一起,不用擔心會受到爺爺和母親那種嚴苛的壓力,有著種隨意的感覺,任意地做回自己。
於是就貪心地希望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
因為住得近,下課後就一起回家,常常爬他的窗子進去騷擾他,躺在一塊發發呆,還被班上的同學笑是半同居關係。
說起來,還有那一次吧。那時候,因為闖禍而被尚未過世的爺爺責罵,懲罰自己在冰冷的夜裡罰跪。本來就沒什麼體力的他,跪了半分鐘就改為坐著了,只是那個地板實在太冷了,讓他不停地打冷顫。於是雙手環著手臂,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不知什麼時候,鍾天明偷偷溜了進來,跪在柴立汶身邊,讓他睡在自己的腿上。
“就知道你這個笨蛋會困得受不住,吶,在我懷裡你就不會感冒啦。”語氣與說話的內容完全相反,溫柔得能抵禦寒冷的夜。
鍾天明的眼角彎起來,帶著笑意,柔柔的很好看。
那一天,柴立汶閉上眼,慢慢地,一隻手伸過來,按住自己短短的頭髮;然後另一隻手緩緩環過身體,全身貼上。溫暖從掌心渡過,天明用他的身體,為柴立汶抵擋大部分風和夜寒。
記不得究竟有沒有感冒,或許對那個擁抱印象太深。原來擁抱可以這樣溫暖。
或許就在那一夜,他就完全陷下去了。
後來,柴月琳拿了張厚毛毯過來,把他一裹,像馬革裹屍一樣,跟鍾天明兩人把他抬回了房間。
“月琳說了,爺爺責怪的話,三個人分擔,可以罰得輕一點。”鍾天明低聲說,那個笑容,簡直把柴立汶煞住了。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那一天,記得是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