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那眼角還含著淚滴的小霸王齊潤這時候哀哀悽悽地叫了人,“二祖母……”
聲音悲切得很,足以能繞樑三日。
他說著還不忘把兩足被揍得腫得老高的肉手伸了出來,本來只含著淚滴的眼睛此時全是眼淚,讓他水汪汪的眼睛顯得更是可憐了。
齊國公冷眼看了他一眼。
那小肉手就跟被針紮了似的,立馬就縮回去了,小霸王還努力抽了抽鼻子,沒讓眼睛掉下來。
他阿父說了,敢告狀,敢哭,明天接著打。
“祖母,二祖母,阿孃……”齊潤努力不哭,一個個叫著,試圖不說出他阿父欺負他的話來,也能讓家裡的人幫他做主。
謝慧齊正坐在一邊在看帳冊,見到他們進來,也只是站起來解了國公爺身上的狐披,對大兒子跟小兒子視而不見,只牽了乖乖站在兄弟中間的二兒出了門,交待了門邊的小綠帶著他去洗漱,又跟下人吩咐了擺膳,就回了屋來,坐到了齊國公的身邊。
正窩在一邊商量著二郎過年穿哪身新衣裳好的齊容氏,齊項氏自打兒孫們進來,嘴巴皆微張,愣了。
小孫子訴苦,可被齊國公一進來就掃了一眼的她們這時候也是不敢多話,兩個人也是坐立不安得很,她們也是知道小孫兒太霸蠻了,而他們的長孫兒在外那也是個一呼百應的主子,齊國公好多年都沒出的風頭,近兩年都被大孫子出了,而小孫兒若是不管,出去了要是橫行霸道,那他們齊國公府就熱鬧了。
兩個老人家齊齊把眼睛望向謝慧齊。
只有最大的齊璞不以為忤,他今日被罰騎馬單兵作戰,以一對二十,被心狠手辣的禁衛軍逮到了泥地揍了一圈出來還不許他換衣,他也無妨。
他長這麼大,就沒什麼事是他沒做過的,何嘗怕那幾句閒言碎語,他阿父想挫他的銳氣,最好是還有點別的招,若不改明天可別讓他逮著時機,刺他老矣。
謝慧齊一瞅他們那大兒子那微笑淡定什麼事都不放在身上的臉就覺得礙眼,這孩子從小就怪,怪到了如今一點也沒變,氣她不算,還老氣他阿父,恨得她牙癢癢的,卻又拿這油鹽不進的兒子沒什麼辦法。
兒子太聰明瞭,真沒什麼好處。
謝慧齊掃了大兒一眼,這時候婆婆二嬸盯著她眼睛就不打轉了,她也只好朝那試圖還想把小肉手放出來博同情的小兒子淡淡道,“怎麼了?”
“阿孃……”一得到回應,齊潤馬上邁著八字步過來了。
他屁股被揍腫了,現在走路好辛苦,他阿父還不許護衛抱他,真乃一代兇父!
“別!”謝慧齊馬上把手放到了一言不發,冷眼看著他們的丈夫手裡。
“嗚……”齊潤扁了扁嘴,委屈地朝祖母們一踉一蹌地跑去,“祖母祖母我的親祖母……”
齊國公眼睛跟著他走,看著他撲到了祖母的懷裡,眼睛順帶掃了縮到坑角不言不語的小妻弟身上。
謝晉慶一看他姐夫掃到他身上,馬上垂下頭,心裡盤算著救外甥們於火水之中的計策與勝算。
“怎麼了?”謝慧齊再回過頭去,看向自家國公爺,口氣溫柔甜美得很,眼睛也是柔了。
她這明顯語氣截然不同的話一出,就見低著頭的謝二爺嘴角不屑地撇了一下,小國公爺也是譏俏地翹起了嘴角,舅甥倆還心心相印地對視了一眼,很志同道合地滿臉的嘲諷朝齊國公看去。
只是他們一看,正好對上了齊國公看著他們的眼。
齊君昀是妻弟一眼,大兒子一眼,兩個人上下都看了一眼,嘴角也是泛起了溫和的笑,眉毛也是略略往上揚了一揚,“你們倆人若是有話要說,出門好好說會。”
此時寒冬臘月,一入夜,寒風吹得樹頭嗚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