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的暑假計劃決定好了嗎?」
還以為他會先提到昨天那個女孩子,道貴有點意外地回答:
「還沒有,我有點想去四國。」
這次暑假是道貴進大學第一次放長假,他早就期待很久了。
「你怎麼還在說這個?要是不趕快決定,住宿和車子都會訂不到了。」
「咦,是嗎?」
凝視著道貴的八嶋,啼笑皆非地嘆了口氣。
「你這傢伙真的有夠散。不過沒決定也好,你們兩個要不要都到我老家來?我也好久沒回去了。」
他指的兩人,包含了剛好走過來的巖谷大輔。
「我們邊吃邊討論吧。我還想聽聽你那個情書事件呢。」
跟經常穿著和服的嚴肅外表截然不同,個性親切的巖谷微笑地說。
「走吧。」
在兩人的催促下,道貴跟著走出教室。
這兩個早熟的朋友,都把還有點天真的道貴當弟弟看待。道貴也覺得這樣的交往頗愉快。
「這種世道,只有貴族還能那麼逍遙自在!」
忽然從教室一角傳來帶刺的批評。聲音的主人是拿獎學金的同學。剛入學時,想交朋友的道貴跟他們聊過天。但他們似乎不欣賞道貴那種爽朗的態度,之後一直敵視他。
在這種人口眾多貧富不均的時代,有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子弟寥寥可數。能讓可以出去賺錢的男子上大學,就表示家庭經濟有一定的餘裕。而相對地,敵視特權階級的人反應也會更激烈。
「那當然啊,清澗寺不是有那位美麗的兄長會去賺錢嗎?」
「沒錯。不知道他的錢從哪來的喔?」
「不管是錢還是男人,還不都是靠那個洞?」
下流的語氣讓平常挺悠哉的道貴也不悅起來,但他不是那種受人挑釁就去爭執的傻瓜。對方無非想激怒自己惹事,才會覺得痛快吧。況且貴族的一舉一動,本來就是新聞或八卦雜誌注目的焦點。萬一發生爭執,只會便宜他們又有舌根可嚼罷了。再說,要是被他們知道原因出在自己二哥身上,那些記者更會蜂擁而至。
「你們會不會太沒口德了!」
道貴還沒發難,八嶋反倒先憤怒了。
「別管他們了,八嶋。弄不好只會給道貴造成困擾。」
道貴在學習院時代就認識巖谷了,但他並不是貴族。學習院是為了貴族而設立的學校,卻有平民子弟也能入學的規定,巖谷就是這樣成了道貴的同學。巖谷的父親是富裕的企業家,不過身為小妾之子的巖谷長久以來被正室疏遠,正義感特別強。他最近對社會主義運動感興趣,有空就看一些艱澀的原文書。
因為無法適應學習院的風氣,道貴和巖谷便相偕參加外部測驗,考上慶應的預科。幾年前正式成為綜合大學的慶應義塾大學,經濟系的學制是預科三年、學科兩年。目前才一年級的道貴,離出社會還有兩年緩衝期。
「沒關係啦。我知道外面都怎麼傳哥的事……真的沒關係。」
「你不介意就好。」
反正都是事實,再吵下去只會覺得沉重,還不如直接承認比較輕鬆。
三人在前往市電車站附近的甜點屋途中,幾次跟鄰近女校的女學生擦肩而過。沒看到那個少女,讓道貴偷偷鬆了口氣。
「——昨天的事怎麼樣了?」
在甜點屋坐定後,被八嶋催促的道貴,滿臉愁容地攪著蜜豆。
「我拒絕了。可是……也把她弄哭了。」
「你看起來還滿平靜的啊。」
「昨天已經沮喪過了,今天當然好一點。」
他的心情會比想像中輕鬆,除了被女方兄長偷襲外,最主要還是那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