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燈和傅姆還愕著,她眨了眨眼問傅姆,“他剛才說什麼?喜脈?”
傅姆覺得天要暗下來了,不敢相信,寧願這是誤診,挺了挺身腰道:“可能他今天也有些不適,腦子犯糊塗了。且等一等,大概是去請醫正了,換個人把脈,不至於再出這種笑話的。”
可是醫正來了,得出的結果還是一樣,公主有身孕了。
簡直是晴天霹靂,這是什麼情況?沒有成親,怎麼會有身孕?她捂住臉失聲嚎啕起來,“難道我要成佛母了嗎?憑空冒出個孩子來,我沒臉見人了!我的清白……清白……”
清白雖然不那麼重要,但對於待字閨中的女郎來說,失去了總不太好。傅姆被嚇傻了,晃了晃,跌坐在地上,要淹死似的低呼一聲,“老天爺!”
老天爺很忙,管不了那麼多,有了就是有了,不能把他變沒。可莫名其妙的,這條人命從何而來?她實在難以置信,伸出左手給醫正,“仔細再驗,驗不明白,摘了你的烏紗帽!”
醫正險些給她跪下,復兩手都看了一遍,結結巴巴道:“不敢……不敢打誑語,殿下真的有孕了。”
這三個字幾乎把她的天靈蓋砸出個坑來。其實懷孕也不是多可怕的事,但懷得這麼隨性,就有點難以接受了。難道一個人也能生孩子嗎?通常來說應該有個男人,可她不記得和誰有過肌膚之親,為什麼會有身孕?
醫官們都成了雨天的蛤蟆,愣了半晌請她做決定,“殿下的胎是留下呢,還是……”
她捧著腦袋要發瘋,一時看來不能有說法了。傅姆忙道:“茲事體大,千萬不能張揚出去。你們先請吧,等殿下冷靜冷靜再說。”
醫官們俯身去了,傅姆見她跌在榻上,焦急道:“事到如今殿下就不要隱瞞婢子了,孩子的阿耶是誰,可是盛七郎?我們要快快籌備喜宴,否則耽擱太久,怕會掩不住的。”
蓮燈望著屋頂欲哭無淚,“沒盛希夷什麼事,我同他只是泛泛之交……這孩子從哪裡來的,我也不知道。沒有郎君也能生孩子,天下哪有這種奇聞!”
傅姆卻有考量,既然不是淮南節度使,那麼就應該是國師了。可她不敢說,說出來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反正事態很嚴重,應該早作決斷,“殿下好生考慮,若想留,必須將實情報進宮裡;若不想留,早早命他們準備藥,打了也就是了。”
打了……她茫然看著傅姆,“不要他嗎?”
傅姆點了點頭,“因為殿下還沒許配人家。”
這種情況下,打了是人之常情。可她想起常做的那個夢,夢裡的寶兒哭著喊著說阿孃不要他了,現在想起來都令她心酸。
“我想留著他。”
傅姆大驚失色,“殿下……這樣殿下的名聲就毀了。”
她戳著太陽穴絞盡腦汁,“為什麼想不起來了,那個人是誰……”
她一個人嘀咕,傅姆發現勸不動她,退出來大聲吩咐婢女,“快去把蕭家娘子請來,要快!”
婢女提起裙子飛奔出去,傅姆回頭看公主,她坐在榻上呆若木雞,大概她的世界已經坍塌了。
曇奴很快來了,跑得滿頭珠釵啷啷作響。進門來不及問傅姆發生了什麼,坐在榻上搖了她一下,“蓮燈,出了什麼事?”
她遲遲看她,原本面無表情,忽然悲從中來,“我肚子裡有了孩子……可我不知道孩子的阿耶是誰。”
曇奴倒吸了口涼氣,怎麼會這樣呢,上次那樣慘痛的經歷,她竟沒有學乖。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她已經不知說她什麼好了。分明可以從這場災難裡脫身出來的,最後又重蹈覆轍,該怨國師?還是怨她自己?
“現在怎麼辦?”曇奴喃喃,“出了這種事,好像沒法瞞下去了……”
蓮燈沒聽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