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扶著茶几站定,駭然道:“這是甚麼聲音?”曲非煙怔了一怔,心中忽地生起一陣不祥之感,緩緩轉首望向殿外,卻見楊蓮亭匆匆奔了進來,急聲叫道:“少教主,紫荊堂塌了!”
曲非煙心中倏地一涼,霍然站起,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轉身匆匆向外而行,楊蓮亭疾步跟上,慚然道:“屬下有所疏忽,竟被人盜走了儲存在五行旗堂內的數百斤炸藥——”話未說完,頰上卻倏然一痛,竟是被重重一掌摑在了面上。曲非煙側過臉來,神色一片冷然,緩緩道:“若他有甚不妥,你便與五行旗的五位旗使一併陪葬罷!”
楊蓮亭心中一寒,再不敢說一句話,引著曲非煙來到紫荊堂前。曲非煙見整座山洞已幾乎被炸成了一片廢墟。那道銅門更是已被錯雜的石塊嚴嚴堵住,心中更是一沉,冷聲道:“讓教眾前來把石塊搬開。”隨即便蹲下身去,伸手刨向洞前的碎石。她所修習的卻不是甚麼粗硬功夫,不過刨得十幾下,指尖便沁出了血絲。楊蓮亭原本還頗有幾分忿然,見她這般情形,心中又不禁一軟。急忙招呼眾人搬起了石塊來。過得片刻,石下竟是赫然露出了一具面貌炸得稀爛的屍首來。
曲非煙身軀微震,低頭仔細看了一眼,卻見那屍首身材魁梧,右臂卻只剩下了半截,顯然並非是東方不敗,才暗暗鬆了口氣,楊蓮亭怔了一下,道:“這屍首的身形好生眼熟,莫非……莫非是任我行麼?想不到他落崖後竟是隻殘未死!這盜取炸藥之事定是他所為,想必是他弄不準炸藥的分量,才將自己也搭了進去。”
曲非煙冷冷掃了那屍首一眼,道:“拖到一邊去,讓他們繼續搬,莫要分神!”此時令狐沖和方生二人也趕了過來,見到這般情形,不由面面相覷。令狐沖見那幾名拖走屍首的教眾動作極是粗暴,更是不時在那具屍首上拳打腳踢,不由心中不忍,道:“人既已死,你們又何必再折辱他的屍身?”
曲非煙轉首掃了他一眼,忽地露出一抹凜寒入骨的笑容,頷首道:“你說的是。”轉首向楊蓮亭淡淡道:“父債女償,你便去將任盈盈和李広佑二人拿來此處,若師父有甚傷損,便在此處將他二人千刀萬剮!”
令狐沖駭然叫道:“非煙,你瘋了麼,如此殘忍之事,你怎麼能……”話未說完,曲非煙卻已向王誠淡淡道:“如今我教有事,不便留客。王長老,送他二人下崖。”話音方落,只聽嘩啦啦一聲響,門旁搬石的教眾已齊齊呼道:“通了,通了!”
曲非煙目光一凜,抬首望向黑黢黢的洞口,右手微抬,道:“我一人進去——楊總管,若有人有所異動,殺無赦!”自楊蓮亭手中接過火把,抬步向山洞走了過去。待到踏入洞中,只見到處殘破不堪,灰石滿地。數尺之外便難以見物,曲非煙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心中更涼,忖道:“距洞穴塌陷已過了兩三個時辰,洞中這般空氣不暢……恐怕,恐怕……”揮袖掩住了口鼻,急步向前走去。待到轉入內堂,腳下倏地一滑,卻是不慎踩在了散落的珠簾之上,待到抬首望去,卻見一道身影坐與雲塌之上,雙眸緊閉,面色鐵青,卻正是東方不敗。見此情形,曲非煙不由心中一顫,手中火把啪地一聲跌落在地上,閃了幾下便即熄滅。她在一片黑暗中定定站了半晌,才緩步走上了前去,將手指拂上了東方不敗的腕脈,耽得半晌,卻始終只能感覺到一片靜寂。
曲非煙怔然半晌,低低喚道:“師父……”見東方不敗始終不應,目光微斂。兩道淚水終於忍不住涔涔而落。用水袖拭去了他頭上面上的灰塵。伸手將他的面龐攬在了懷中。思及兩人相處往事,只覺心痛如絞,幾是恨不得和他一起死去了才好。終是忍不住痛哭出聲。滴滴淚水濺在男子的髮間眉梢,又緩緩滑落了下去。正在這時,懷中卻忽地傳來了低低的呼吸之聲,曲非煙身軀微震,心中頓時被狂喜湮沒,低頭望去,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