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這世間能沒有殺戮和權勢,那該多好。”她面帶微笑地對著他說。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沾了房頂上夜裡的露水在瓦片上寫道:“小傻瓜,這世界倘若沒有殺戮和權勢是會亂的,殺戮是為了更好地生活,權勢是為了更好地殺戮。”
她調皮地敲了一下他的頭,嘟著嘴道:“才不是這樣呢!那只是上位者的貪戀和霸權,殺的是別人,用權的物件也是別人,自己自然是舒服了,何曾管過他人的死活?歷代明君也罷,暴君也罷,皆是一個道理,難道這明君就不曾為鞏固自己的地位、樹立起威信而殺人嗎?”她知道點到為止,再說下去恐怕就是:封建社會必將滅亡了。
他收起了嬉笑,凝重地寫道:“這話也就是對我說,若是旁人聽去了,你我恐怕又要遭殺身之禍了。”
“睿,告訴我,你並非家道中落人家的兒子,對嗎?”她抬頭問他,她在賭,賭他是皇帝那一夥的,不然何以如此護著皇室?
他幽幽的目光裹著她,沒有言語。
“為何這麼問?”他低頭寫道,她看不清墨髮後的表情。
“直覺。”她簡練地答道,只是不想為他所知過多,那便易使他起疑心了,一個在荒村中長大,從未接受過正式教育的女子,縱使天生奇才也應埋沒了,方仲永便是個很好的例子。
他笑了,既未否認也未承認,似乎也不想再深談下去,她不由得蹙眉,看來她低估眼前之人了,不過也正是這樣,不才更有趣麼。
“告訴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還未被你的魅力衝昏了頭。”她推開他攬著她肩膀的手,正色地告訴他。
“如果我說,我就簡簡單單地是一個家道中落人家的孩子,你會信嗎?”他微笑著寫道。
“我……從愛情的角度來說,我信,但從理智的角度來說,我不信。睿,莫再瞞著我了,我知道你對我從來都不是真的,只是你身上揹著的使命驅使你這麼做罷了,儘管我想自欺欺人,可現如今發生的事已經不容許我再這麼幼稚了。”她堅定地對他說,迴避著他眼中的曖昧,彷彿一個經歷世事後的女子,對身邊之人開始了生疑。
“就這樣不好麼?為何要知道如此之多?”沙沙沙……
“我……我也希望就這樣好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會帶著我去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是地獄。”她抬起頭看他,雙眸裡有絕望、有悲慟,還有深不見底的笑意。
他沒有再回她的話,站起身來,背對著她。清晨迷朦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她向他看去,好刺眼,彷彿一輪耀眼的太陽,倘若她伸手去觸碰,便會被那熾熱的火焰所灼燒,縱然如此她還是樂此不疲地趨之若鶩,她的信仰驅使她向所有危險進發,因為愈是危險,便愈趨於真相。
當他再轉過身時,臉上已換上招牌微笑,橫抱起她縱身一跳,向著房間飛去。
身後是初升的太陽,天,亮了。
現在的她離他很近,就在他的懷中,可是看著她的臉。她覺得他們愈來愈遠了,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近過,這一切只是她的幻覺而已,頓時令她生出一種挫敗感。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酸楚,她不願歸結為失落。
回到房間後,他放下了她,整理了一下床鋪,還是微笑著拉她去吃早餐。她沒有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甩開他的手,兀自走下樓去。他跟了下來,還是拉起了她的手,緊得她想甩也甩不開,只得任他拉著。
小二看見他們走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地溜到他們面前,眼睛笑成了一條線:“客官昨夜睡得可好,今早吃點什麼?”
她也懶得答他,根本就沒睡,何來睡得好?縱然是睡了,如麼硬的地板也定是睡不好,既然都不是好的答案,還是別說出來打擊人家小二了。
林濂睿倒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