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詩作得真叫絕了。”她回首望去,但見江千雪笑吟吟三步並作兩步,向她床前走來。
聽了這誇讚,她有些羞赧了,自己肚子裡那點筆墨也是中學時代積攢的而已,若換做現代,她絕對算不上是可以賣弄文采之人,更漫談受人稱讚了。如今江千雪這一點,她倒是不好意思起來,當之有愧,便老實道:“這詩並非出自於我,而是另有其人,我這鄉野小丫頭哪會作詩呀。”
江千雪來了興趣,問道:“那便敢問這位高人姓名了?”
這可是把她問倒了,勉強背得這詩來,時隔二十餘年,哪還記得這作者姓甚名誰?卻也不承認自己忘了,只好硬著頭皮道:“似是名曰李白。”反正她能記著的,也不外乎李白、杜甫之流,料想江千雪也不知,便胡謅了一通。
江千雪見她有些遲疑,便問道:“可是位世外高人?連名諱亦如此避諱。”江千雪當是她怕洩露天機了,哪知她不過是記不住耳。
她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訕訕道:“也是位高人罷,江湖上有詩聖之美名,只是深居簡出,早早歸隱田園,鮮與世往來,便不多為人知曉。”怕是江千雪究根原本,她又補充道:“這位高人素不喜外人攪擾,還請前輩莫與外人說起。”
聽她把李白講得如此神秘,江千雪更是來了興趣,興致勃勃道:“這麼說來,是位遁世高人了。小丫頭,你說說看,是如何結識這位詩聖的?前輩我雖生於羌羯,可是對這中原文化頗感興味,你與我詳細說說,我不告訴他人便是了。”怕她不安心,還加一句:“連君賢我也不說。”
她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想隨意糊弄過去,不想弄巧成拙,更解釋不清了,只好繼續謅道:“這位高人年輕時也曾喜遊山玩水,廣結天下名士。一日誤入隱村,已是唇焦口燥,精疲力竭,老爹好心與他些飯菜,又留他住了幾日,便有幸得以結一面之緣。那時恰值初春時分,村中桃花盛開,他見著這情景,便吟了我方才所詠之詩。那時我尚小,只覺新奇,便記下了這詩。”
江千雪作恍然大悟狀,興致卻無消減之意,追問道:“那此人可未必善類,但凡途經隱村者,十之八九是衝著你去的。哪如此得巧,進了你家?怕是早有預謀,不知何方教派遣來隱村,探個虛實罷。”
她翻了翻白眼,對李白頗感愧疚,一代詩聖到了她們嘴裡,竟成了雞鳴狗盜之徒。也罷,自己總算是矇混過關了,料想江千雪也不會記著李白太久,隨她去罷。
正此際,君溟墨便端著些糕點推門而入,疾步走來,剛放下碟子,便又疾步而去。她卻是在他身後叫住了他:“誒,我說走這麼快作甚?既然來了,何不坐下同嘗?”
他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兩人明明齟齬不合,不甚待見對方,怎地還請他留下喝茶?正踟躕之際,她又道:“怎麼?還怕我下毒?姑不論我會不會下毒,但就你這功力,還察覺不出?”怕他不應,又用了激將法:“莫不是功夫不到家,連我這門外漢也不敵?”
不是不知她故意挑釁,而是即便知道,也不能不落入圈套。一旁江千雪正半飲清茶,半挑眉坐看,正盼著他落荒而逃呢。哪怕是鴻門宴,他也要硬著頭皮上了。於是取了門後的椅子,離兩人坐得遠遠的,一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模樣。
她也不惱怒,捻起一塊玲瓏剔透糕點入口,細嚼慢嚥後,方慢條斯理道:“味道尚可,只是味中少了幾分人情,吃起來哪怕是仙庭之味,怕也是如同嚼蠟。”
他只是冷冷回應道:“你不愛吃,大可不吃,我也省得煩心。”又私下裡嘀咕道:“你一介妖女,哪吃得出人情味?怕是鬼魑之域方有你所喜之味罷……”
換做平時,她定是要掀碟翻杯,趾高氣揚與他爭論一番。但今日,她脾氣出奇地好,又捻了塊糕點細嘗,嚥下後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