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附近的手下紛紛圍過來勸阻道。
失去了力量,再加上和宋青書的賭約,褚紅柳畢竟身為一方梟雄,哪能不明白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未免之後受辱,他腦袋一熱,拔出刀便想自刎。
不過當他的餘光看到不遠處小妾楚楚可憐的樣子,下意識想到這房小妾自己還沒睡夠呢,不知道老子死後會便宜哪個混蛋……
一腔勇氣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褚紅柳放下刀,帶著幾個心腹倉皇逃竄,心中存了一絲僥倖心理:再怎麼說老子也是金蛇營元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宋青書敢把老子怎麼樣!
褚紅柳的兵畢竟也有幾千人,又佔了地利,滿清潰軍衝散老鷹溝的防線後,自身損失也不輕,當然,褚紅柳的兵更慘,近乎全軍覆沒。
成功突圍,八旗兵們剛鬆了一口氣,卻見前面山林中伏兵四起,打著天地會的旗幟。
八旗兵們正欲咬牙苦戰之時,卻愕然發現伏兵並沒有主動攻擊他們的意思,只是單純堵住一條路,卻留下了另一個缺口。
雖然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另外那個缺口是個陷阱,但如今這些潰軍彷彿溺水之人突然看見一根稻草,哪還管得了那麼多,如今後面追兵緊追不捨,他們哪還願意浪費時間硬闖天地會的防線,紛紛往那個故意留下的缺口逃去。
人往往就是這樣,當覺得必死之時,往往會升起拼命的勇氣。可一旦他們覺得有了一線生機,誰也不想再拼命了,勇氣會瞬間消失殆盡。
這就是為什麼清兵之前碰到褚紅柳的軍隊會拼命,碰到天地會的伏兵會繞道——因為褚紅柳的軍隊堵死了他們所有出路,天地會卻給他們留了一條出路。
清軍一路逃亡,沿途沐王府、青竹幫、夏青青部、峨眉派等各路伏兵相繼出現,都是這般堵一條路留一條路,清軍被逼得不停地改變路線,終於來到一條近乎乾涸的河床前。
「咦,這條河河水怎麼如此少?」潰兵中不是沒有聰明人。
「靠,費什麼話,如今河床乾涸正好方便我們逃命啊,真是天助我也!」只不過大多數人卻沒那份機警,紛紛大喜地拼命往河對岸逃去。
當越來越多的人擠上河床的時候,河床上游突然傳來雷鳴般的轟隆聲,在清兵絕望的眼神中,一股滔天的洪峰快速地湧來……
在附近山頂看著後面的八旗兵依然義無反顧地跳入河中,前僕後繼地被大水沖走,儘管黃蓉依然有些無法面對宋青書,但還是忍不住心中疑惑,走到宋青書身邊輕聲問道:
「這些潰軍若是臨水結陣,以我們的兵力,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公子為何能篤定他們寧願選擇跳河也不會選擇抵抗?」
「從古到今,選擇背水一戰的將領不知凡幾,最後成功的卻只有韓信與項羽,夫人可知道為何?」宋青書淡淡地說道。
也許是被這次誇張的戰果所震撼,黃蓉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似乎多了一層神秘的光環:「還望公子賜教。」
宋青書並沒有像往日那般謙虛,而是改用一種沉穩的語氣述說著:「第一,他們的主將不是韓信項羽;第二,大多數時候,士兵們總會有種僥倖心理,渡河雖然九死一生,但自己說不定就是那個幸運兒。」
說完宋青書便轉身離去,不再關注戰場一眼。
是役,三萬清軍,全軍覆沒。
第二日,滿清西路軍主帥費揚古看著不遠處一身狼狽的某人,很快陷入了沉思。
眼前這人他剛好認識,好像是圖海身邊一個心腹親兵,名字是叫穆哈達還是穆裡奇來著,他堂堂一個撫遠大將軍,自然不會特意去記一名小親兵的名字。
「你是說東路軍陷入了重圍,圖海特意派你來求援?」費揚古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