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華16歲,生得酷似其母——肌膚豐腴,粉面朱唇,秀髮烏黑,豔若牡丹。如今。她舉止端莊、體態優雅,頂著“才女”的名頭,一靜一動皆顯出大家閨秀的風範。
當年那個驕橫刁蠻的大小姐,經過三年蟄伏,已經成功蛻變了!
她含笑看著大哥,眼晴裡淚花閃爍。
鳳清鳴則漠然坐在一邊。
她對父兄的歸來,心裡不是不激動的,不是不歡喜的;然而,父親對母親的死、對兇手秦芷蘭表現出來的姑息態度,卻令她心寒。
據說,就在他凱旋歸來的當天,秦家便懇請他向皇上陳情,饒恕秦氏一死。
畢竟,他如今軍功卓著,若由他向皇帝請求,也許可以饒秦芷蘭一條小命的。
自然,鳳清曦和鳳清華也都向父親苦苦哀求。
在兩個孩子的懇求之下,鳳止戈將此事作了冷處理。
他既沒有向皇帝請求寬恕,也沒有向皇帝請求處罰。
他如此不聞不問的態度,卻令鳳清鳴感到無比的憤怒——
他這是在拖嗎?他這是想不了了之嗎?
難道孃親和奶奶的死,就這麼算了?
自己費盡心思扳倒秦芷蘭和何貴妃,要的,並不是這樣的結局。
“鳴兒,你回頭把梧兒的地址告訴我吧,我把梧兒也接回來,咱們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鳳止戈對二女兒說道。
“不行。這裡不是她的家。她不會回來的。”鳳清鳴冷冷地拒絕:“妹妹的家,我們的家,早已在五年前就已經毀了!”
說罷,冷冷瞅著父親。
鳳止戈眼裡閃過一絲傷痛,然而卻極快地掩飾過去了。
“鳴兒,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孃親和奶奶都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不為她們報仇,她們的冤魂便不能安息!她們會日日夜夜在天空看著我!”女孩揚起眉。
“你……”
“父親,奶奶和孃親墳頭的草都已經長成大樹了,父親難道不想去看看麼?”
扔下這句話,鳳清鳴便揚長而去。
。
她當然不指望鳳止戈會去看望孃親的墳冢,這兩日來將軍府上事務繁多,他肯定是抽不出時間來的。
既要整理朝堂事務、邊疆軍情,又要接管鳳府的大小事宜,還要準備兩個女兒的選秀,的確是很忙呀!
不過,鳳清鳴自父親歸來,便卸了鳳府主管的大任;她出了門,變得漫無目的起來。
乾脆,叫來紫鈺套上馬車,往郊外別院馳去。
今日。秋風秋雨寒瀟瀟,四處一片朦朧。
孃親墳頭的舍子花開到末尾,血一般的顏色塗遍山谷,觸目驚心。
舍子花,血色妖嬈之花,墳墓守護之花。
淋漓的細雨打在花瓣之上,也打溼了鳳清鳴的心。
她獨自跪在墳前,久久地,一動不動。
紫鈺撐著傘,在遠處默默注視著小姐,神色擔憂。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山坳霧色朦朧處,突然走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鳳止戈來了,他獨自一人,沒有撐傘。
紫鈺微微動容,低低喚道:“老爺……”
鳳止戈擺了擺手,示意她噤聲;然後,他緩緩來到鳳清鳴的身後。
眼前的廢墟,便是當年的別院,他與蘇漫的家。
六年了,離開這裡六年了,她的一顰一笑,彷彿還索繞耳邊。
鳳止戈皺著眉,目光依戀地掠過眼前的一草一木。
鳳清鳴微微轉頭。
她看見父親負手迎風,孤煢地站在自己身後;他的青衫,是和遠山一樣寂寥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