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人坐到靜宜宮的小花園裡,煮酒賞月。
“什麼?娘娘讓你去參加選秀?”虞青荷大吃了一驚。
鳳清鳴疲憊地點了點頭。
“本想著引開聖上的注意力,以後便能宮中自由許多,沒想到最後還是躲不開這選秀之路。”她有些垂頭喪氣。
“選秀本就是官家女子必經之路,你雖不願,又怎能避得過去?本想著等你父親歸來,早早幫你指一門婚事;但是如今有皇后在前頭給你把關,恐怕你縱使不想入選,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虞青荷嘆道。
鳳清鳴聽了,心情更加鬱悶。
虞青荷見狀,開導道:“清鳴,難道你真的沒考慮過將來?三皇子他英俊儒雅,允文允武,也許就是你的良人。”
鳳清鳴愣住——良人?
“我們女人,說到底,總歸要有一個歸宿——皇上也好,三皇子也罷;總之。你年以及笄,總會有一個人娶你,保護你,成為你的終身所依。”虞青荷說道。
鳳清鳴聽了,又羞又窘,臉飛紅霞:“虞姐姐你好壞!”
“呵呵,正經跟你討論事情,別害羞。清鳴,你可有真正喜歡之人?”虞青荷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認真問道。
鳳清鳴又一怔——真正喜歡之人?
“就是可以保護我、讓我依靠的人嗎?”她問。
虞青荷挑挑眉:“也可以這麼說。”
於是,女孩的腦子裡快速地閃過了一些身影,但分外清晰的,卻是自己的父親。
小時候,她最喜歡的人便是父親。
父親是輔國大將軍,是人們眼中的大英雄,也是孃親最喜歡的人——但是,他可是孃親的良人?
不。
她搖了搖頭。
孃親便是因他而死,他絕不可能是孃親的良人。
但是,倘若連父親那樣的英雄都不能成為良人,那麼自己的良人,又該是什麼樣子呢?
她又想起了黎若軒曾說過的話——那一次,在鳳府冰冷的池水中,他看著自己,堅定地說道,我可以保護你的!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閃著熱烈的光。
但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
那時候大家都還是小孩子。
她還想起了二皇子臨走時的那一刻——他也曾對自己說過,我來幫你報仇。
他想幫我報仇。是為了保護我嗎?
可是,那晚他喝多了酒,有幾分是真心的呢?
想起幾次與他相遇,自己都被整得很慘——與他相伴,無異與與虎謀皮。
於是,女孩搖了搖頭,茫然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誰是我的良人呢!”
她轉而又問虞青荷:“虞姐姐,皇上他可是你的良人?”
虞青荷微愣,沉默片刻,眼中劃過一道落寞的光。
她水蔥般的手指捏著白玉小杯,一仰首,飲下了整整一杯菊花酒。
酒是溫的,微微有些辣,於是她便被嗆出淚來。
“曾經我以為是的。但是……好像又不是。”她咳嗽幾聲,仰首望著明月,神情有幾分茫然。
鳳清鳴心中微澀,問道:“皇上最近沒有臨幸靜宜宮?”
虞青荷點了點頭。
鳳清鳴長嘆:“姐姐嫁與了心儀之人,卻仍不確定是否是自己的良人,那麼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值得託付終身之人呢?”
說著。也跟著飲下一杯酒。
“也許,是有的吧。”虞青荷輕輕應了一聲。
看她有些惆悵,鳳清鳴忍不住問道:“姐姐,皇上為何總去杜修媛那兒?”
虞青荷說道:“大概是因為杜修媛擅長論詩作對,皇上近來對此比較有興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