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
連城向著劍鋒走去,直到利刃逼近鼻尖也沒有停下的意思,風佑眼中有什麼閃了一下,握劍的手輕微一抖。
腳下一陣悶哼,兩人看去,宮漣漪將猊貘胸前的匕首拔下,深深地插入自己的胸膛,她伏在他的身上微笑著呢喃:“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炎雷敲擊著峭壁,轟鳴不止.群山顫慄,萬物驚悸.風佑從二人的屍體上收回目光,看著冰雨瑟縮的連城,看著她迷離的目光,淡然地問:“你呢?”
連城悽婉一笑道:“佑,你可願意聽我一句話?”
風佑的身子緩緩後退,退入塔樓突出的簷下,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那裡是一截火折和一株檀香,他優雅的點著,放在唇邊輕輕吹亮,最後含著邪肆的笑看著連城: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從這裡到宮門……如果你跑不完,我就殺了你,以告慰我鬼軍的在天之靈……”
“佑……”
連城的聲音如同嗚咽般傳入風佑的耳中,他將目光停留在她額頭的上部,依舊笑著說:“當然,你也可以把話說完,只是今日的風似乎大了些!”
連城看向他手中的香,那縹緲的煙在風中悽零地搖曳,剛剛升起便湮滅貽盡。面對面,連城不再說話了,一開口,就只有疼痛,那眼中流出的淚,細細長長,把靈魂侵蝕得支離破碎。檀香昏暗的火光滋滋煎熬,幽光之下,連城看著風佑的眼睛,很藍,很亮,卻不再看她,他在躲閃什麼?是她還是自己的心?
黑暗中連城想起那一聲嘹亮的啼哭,他們還有孩子不是嗎?那被阿紅帶著遠走的孩子,也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救贖,當他們父子相見的時候,他……會不會原諒她?
“不走嗎?”風佑揚了揚手中半截的香,譏諷地問道,他眼看著連城那張曾經捧在手心裡的臉變得青白而破碎,然後她咬緊下唇,猛地轉身,拼盡全身力氣向著宮門奔去。風佑呆愣地看著那個在雨中狂奔的身影,不自然地開始捶擊自己的胸口,那撕裂般地疼痛折磨地他彎下腰來,然後他走到塔樓的邊緣,手裡的覆海寒光雪亮.閉上眼,腳下卻是昔日戰場上無計的冤魂,是深深的屍骨成山,血流成河,於是霎那眼裡只有星子的聚落,毀天烈焰……
“連城,是你教會我對所愛的人殘忍,教會我毫無留戀的轉身,可是我學不會決絕的忘記……我們……還能再見嗎……”
仁德十三年春,北里新君登位,五陸上下惶惶一片,眾人傳,此君出身卑微,不識書文,嗜血殺戮,然必將禍害各陸,血洗天都……
(完)
番外-生如水月亦鏡花
題記——水月鏡花,心念浮動,空不異色,色不異空。回眸處靈犀不過一點通,天地有醍醐在其中,寒山鳴鐘,聲聲苦樂皆隨風,君莫要逐雲追夢,拾得落紅,葉葉來去都從容……
一、黑將
月亮漸漸地升起來,月光如梭,織著斑駁迷離的夢,耳邊的漿聲漸歇,黑將回身看了看靠在船頭打著呼嚕的椎,笑著搖頭。他輕輕起身,拿起用繩索捆綁的大石,彎腰小心翼翼地沉入水底,儘量發出輕微的聲響。夜涼如水;可他卻合不上疲倦的雙眼,靠在船頭看著遠處暗夜的水面,於是又想起她離去的身影和那淡淡的眼神。
“小黑!”
身後一聲呢喃,那加略顯蒼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調皮地從黑將的側首探出腦袋,嘻笑著打量他的表情。
“想什麼?難道是女人?”
黑將忽的被說中心事,雙頰一紅,不自在地低下頭來,那加戲謔一笑,揶揄道:“想誰呢?”
黑將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尷尬道:“侯爺莫要取笑了,屬下對女人不敢興趣!”
那加裝做憂心的樣子,苦著臉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