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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他凝望著我,聲音冰冷,道:“扶柳,我的女兒?”我未作回答,只是輕輕點頭。隨後,他便望向廳中的柳義柏道:“上月初八,我在軍營接到急信,得知依依病重,便立即摞下公文,徹夜趕來,現在依依病情如何?”

一貫儒雅的柳義柏眼眶泛紅,激動無比,大聲吼道:“上官毅之,你心中還有依依嗎?十年來不聞不問,如今依依早已不是你上官家的人了!”說罷,疾揮袖,轉身負立,冷然道:“你我恩情已斷,恕不遠送。”

上官毅之眼神黯淡,面無表情,繼續道:“依依一直都是我上官毅之的結髮妻子,我現在問的是,依依到底在哪兒?”

柳義柏哼然一聲,一甩衣袖,疾步離開議事大廳。

之後,哥遙遙指向孃的靈堂。

爹獨自在孃的靈堂內守了三日後,西泠柳莊就突然來了一群士兵,我還未來得及與雨蕉他們道別,就帶著孃的靈位和骨灰,與哥及爹和那隊士兵北上京城。在這群男人中,幸有流蘇相伴,只是流蘇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轉眼,大年三十夜,一行人抵達徐州。

我坐在馬車裡聽得外面陣陣鞭炮聲響,便掀起車簾,就看見了一群小孩,正玩得興起,點鞭,捂耳,散開,炸響,然後是鈴鈴笑聲。孩子們開心的笑容在滿街紅燈籠的映照下更添純真。此時,前方開路計程車兵忽勒馬調頭,奔到爹面前,拱手道:“稟告將軍,徐州驛站到。”

爹隨即掃視他的將士,威嚴道:“下馬休息。”

其實,到現在我並不瞭解爹,一路上,爹與哥騎馬在前,我與流蘇乘車在後,與爹並無太多交流。只是從士兵們的稱呼中得知,爹是西華國的一位將軍,僅此而已。

哥下馬走到車窗前,拂起我額前被風吹亂的劉海,溫和笑道:“扶柳,下車吃年夜飯吧。”

我點頭,便起身下車,可能是坐太久,腿上無力,出來時竟沒有站穩,身子搖晃不止,哥一笑,伸手將我抱起:“外面下著雪,夜深路滑。”我是第一次那麼接近哥,能清楚得看見他一根根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驛站門口站著一箇中年漢子,恭敬行禮道:“將軍,屬下已備好一切。”料來那漢子應是徐州驛長,他近乎獻媚地笑道:“下官還特意備了一桌薄酒,請將軍與少爺,小姐共守歲末。”

爹濃眉略皺,薄唇緊抿,哥卻笑道:“那就麻煩這位大人帶路,實在是餓得久了。”

驛長討好一笑,將我們領向一條小路,通向後園。

哥抱著我跟在爹身後,這時,我才發現哥已經和爹差不多高了。我苦澀笑起,以前我一直拒絕接受哥已是大人的事實,我總是一廂情願地把哥當成那個陽光笑容的初戀男孩。如今哥已經長大成人,可那擁有陽光笑容的男孩,卻永遠地停留在了那青澀年代。

或許,我只是迷戀於初戀的美好,或許,初戀本身就是世上最為虛無飄渺的事。

一陣撲鼻而來的菜香引得我肚子咕嚕咕嚕叫起,我無奈對哥傻笑:“快餓扁了。”

哥寵溺地輕拍我的頭,把我放到了桌前的木凳上。瞧得一桌的山珍海味,我不禁嘴角上揚,中國的官場自古如此,通常都只是略備“薄酒”,倒便宜我大飽口福。

見爹先動了筷子,我亦毫不客氣地品嚐起佳餚來,邊吃邊看那驛長向爹大獻殷勤,倒茶斟酒,引經據典介紹菜名。

一頓晚飯將要結束之時,驛長突然起身,拍了拍手,就見一名盛裝女子捧著琵琶走上前來,盈盈一拜。驛長面露得意之色:“下官特意請得徐州第一名角為將軍唱曲助興。”那女子坐在廳中方凳上,拔轉琵琶,清聲唱起:“昔日與郎攜手共遊西湖,蘇堤綠柳下,遙見得夕陽雷鋒塔尖,憶起當年白娘子斷橋上遇情郎……”

剛唱半闕,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