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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鍾艾完勝。

勝得漂亮。

☆、蜜方五十五

? 孟晴氣鼓鼓地走了。

到底有多氣,從她踉蹌的腳步和白大褂下那道發抖的背影便可窺見一斑。事實上,她不止是因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而感到怒火中燒,她此刻的感覺更大程度上來自於——恐懼。鍾艾沒有說錯,她拿來威脅季凡澤的籌碼用光了,以那個男人的狠戾和冷酷,恐怕讓她死一萬次都不夠。

宿敵就這樣甘拜下風,鍾艾卻笑不出來,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會吼出那番話。她的腳已然走不動,恍惚間,有人拖著她穿過走廊,天花板的白熾燈光一晃一晃地飛躍而過,照得她的臉慘白。

醫院大樓前有十幾級臺階,月光鋪灑在長長的階梯上,靜謐的令人心慌。

鍾艾頓足,甩開季凡澤的手,不抬頭看他。

如果擱在平常,他一定會把她握得更緊,不許她掙脫。可這一次,他的手只是頓了頓,然後無聲落下,垂在筆直的褲線兩旁。

鍾艾的腦袋耷拉著,大半張臉隱在夜色中,只能看到一小撮月光在她的鼻尖上淡淡地暈開,她的鼻頭尖尖翹翹的,上面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像是熱的,又不像。

季凡澤不吱聲,好似在等她先開口,不管她是哭喊,還是打罵,反正他已經隨時做好道歉和賴皮的準備。可鍾艾的嘴唇嚅動了一下之後,開口說出的那句話,卻令他全然無法應對。

“我剛才和孟晴說的不是真心話。”她說。

“我裝作理直氣壯,其實只是為了掩飾狼狽發狂罷了。”她又說。

鍾艾的聲音很細,彷彿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被剛才劍拔弩張的對峙榨乾了,這會兒虛弱的只能維持這樣的低分貝音量。明明是像柳條抽在水面上一般的細微聲響,落進季凡澤的耳朵裡時,卻又好似尖利的鉚釘一下子鑿進心臟,疼。

她若是打他、罵他該有多好,可她偏偏是這樣一副樣子,讓他頓時詞窮,只能詞不達意地解釋道:“其實今晚我本來是準備和你說這件事的,在摩天輪裡……”可惜,到底晚了一步,讓那個賤人搶了先。

鍾艾搖搖頭,“這不是誰先說出來的問題。”她抬起眼皮,努力定睛瞧著他,可眼眸裡沉澱著受到某種劇烈刺激後留下的空洞與黯淡,她怎麼也無法聚焦,“你不覺得這件事在任何時候說出來都一樣殘忍麼?”

她大概釐清了整件事的經過:三年前,季凡澤在杜子彥的懇求下幫了孟晴一個忙,結果不小心誤傷了她。跟所有權力能夠改變命運的戲碼一樣,孟晴從此成了人生贏家,而她則是那個丟掉工作的倒黴鬼;跟鍾艾當年的猜測一樣,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孟晴的“後臺”竟然會是季凡澤——這個每夜睡在她身邊的男人;這個抱著她、吻著她、說愛她的男人。

四目相對間,季凡澤的眸光就這樣被她這道晦澀的眼神割傷了。他微微一沉氣,正要再解釋些什麼時,鍾艾已經繼續說道:“既然知道是這樣,你為什麼當初還要靠近我?這件事不是應該在我愛上你之前告訴我的麼?”

她的一字一句,統統令季凡澤的內心沉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但所有的窒悶與心疼,逆著血流滑到嘴邊,卻只化作一句乾澀沙啞的:“對不起,鍾艾。”那麼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的模樣不過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可憐兮兮地乞求一絲原諒。

鍾艾覺得她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對不起”,這個來得太遲太遲的片語在這個令人壓抑的夜晚沒有任何分量,哪怕是徐徐夜風都可以輕易將他的歉意吹得煙消雲散。而橫亙在她心底的疙瘩結的那麼紮實,密密麻麻的一團,想解開卻連線頭都找不到。

風靜了,仲夏夜的鳥語蟬鳴聲也停了。

“鍾艾,對不起。”季凡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