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地種,我要是不當兵,就接不了我爸的班,接不了我爸的班,我就只有喝西北風。我不比你慘啊!你算什麼?”羅天海不知什麼時候搬了個板凳,坐在梁一飛的後面曬太陽。此時,他靠在牆壁上,用一種不屑的表情和不滿的語氣衝著劉帥嚷。那樣子,好像全世界就他的命運最慘,誰都不能和他搶這個頭銜。
劉帥被羅天海的語氣和表情激怒了,他瞪著眼睛看著羅天海,問:“你老爸是什麼單位的?”
羅天海沒有想到劉帥會這麼容易生氣。他看了看劉帥的被子,依舊疊得不怎麼樣,就知道劉帥是把疊不好被子的火氣撒到了自己身上。他急忙坐直了身體,笑著說:“我老爸在我們縣菸草局工作,不過我老爸只是個小職工,要是我老爸是局長,我也不會為了份工作,巴巴地跑到這裡來當兵了。你說是不是啊?”
劉帥卻沒有心情和羅天海說話了,他和黎冬生把被子開啟,又重新開始疊。
一直坐在旁邊看書的蘇黎明卻合上了書,介面說道:“你們苦什麼呀?復員了,一個可以進鎮政府,一個可以進菸草局。我呢?職高畢業後,找不著工作,只有回家種地。地也種不好,就來當兵。我復員後,還是要回家種地,要麼就和我們村的年輕人一樣,來廣東打工。我不比你們慘啊?”
聽了蘇黎明的話,羅天海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劉帥則是低著頭疊被子,根本無心和誰爭辯了。
梁一飛聽了他們的話,心裡暗暗覺得好笑,就說:“我看過一本書,上面寫“文化大革命”時吃‘憶苦思甜飯’。‘憶苦思甜飯’是故意用米糠、野菜做成的。吃飯之前呢,每個人都要講一講舊社會的壞處和自己在舊社會吃的苦。於是呢,每個人都義憤填膺控訴舊社會的罪惡,聲淚俱下地講自己怎樣被地主欺負。講著講著,就吵起來了,打起來了。因為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最苦的,誰都沒有自己苦。他們也不允許別人比自己苦呀,因為‘苦’在當時是最光榮的。你們是不是都覺得自己很苦啊?”
梁一飛說完後自己先笑了起來。蘇黎明、劉帥和羅天海也都笑了起來。
●肆
星期天的上午,新兵們在班房裡聊天、休息。馮班長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他拿著十副列兵警銜發給大家,讓大家立即戴在肩上。新兵們見自己也能像老兵一樣戴警銜了,就爭先恐後地從馮班長的手裡搶,並問為什麼現在發。馮班長解釋說,快過年了,一些犯罪分子會趁過年之際撈一把,社會治安會不太好,形勢真的嚴峻的話,可能會派一些素質好的新兵去外面巡邏,所以,就提前把警銜發給大家了。
新兵們興高采烈地戴上了警銜,你看我,我看你,覺得每個人都比以前帥多了,精神多了。聽說還有可能去外面巡邏,他們就更興奮了,急忙問馮班長巡邏是幹什麼。馮班長已經拿著複習資料準備去自習室了,就敷衍地說,是在街上走,遇到違法的事,就去制止。馮班長又說,過完年,警銜還會收上去的,等舉行授銜儀式時再發給大家。
馮班長走了,新兵們湊在一起議論起來。周亮摸著肩上嶄新的警銜,興奮地說:“如果我們在大街上巡邏,那才叫威風呢!你們想想,會有多少羨慕的眼光看著我們!”周亮說完後,就眯著眼睛看天花板,好像他已經在街上巡邏了。
“就你也去巡邏?”鄭小東輕蔑地瞥了周亮一眼,說:“沒聽馮班長說嗎?派去巡邏的是素質好的新兵。你身高還不到一米六五,派去不是丟我們武警的人嘛!”
鄭小東的話陰陽怪氣的,充滿了嘲弄和諷刺。大家都沒有想到,鄭小東會這樣說話,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鄭小東卻坐在板凳上,蹺著二郎腿,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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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連 第十一章(7)